孟玉乔赶紧出来,对自己父亲鞠了一躬,没来得及对一众陌生客人自我介绍,便开口对苏妙玲说:“姨娘,您可不要着急瞽言妄举呀,若是如您所说的那样,三皇子岂不是成了一个贪恋美色的登徒子?妄议皇亲国戚可是杀头之罪!您这样说,是想把整个孟家都拖下水,都给你女儿垫背么?”
孟玉乔微微抬头,看见孟明朔果然脸色更加难看,训斥苏妙玲道:“无知妇人!不得妄语。”又对濮家老太太说:“老夫人不必理会我家这疯婆子的胡言乱语。”
苏妙玲难得被孟明朔如此训斥,吓了一跳,和孟兰月跪在地上抱着,眼见着是又要哭了。
此时一个九岁上下的男童也扑过来,和苏妙玲、孟兰月紧紧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看着好不可怜。这男童正是苏妙玲后来生下的四少爷孟思瑞。这男童自小受宠,苏妙玲一直寄希望于他能代替孟思瀚继承伯爵府,于是对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导致这孟思瑞受宠过度,长得肥头大耳的,看着竟没有半分小儿该有的可爱劲。
濮老夫人被这母女三人哭的头昏脑胀,正欲对孟明朔发作,就见孟玉乔抢先一步站到父亲面前,说道:“姨娘和二姐姐哭得叫人头疼,父亲还是叫她们先下去整理整理,可别吵着客人了。况且事已至此,无论真相如何,二姐姐身负婚约却与外男私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父亲让她们在这里解释来解释去,无非就是希望她们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濮老夫人满意,让咱们家同濮家的婚约维持下去。父亲一向偏疼二姐姐,这是我们一直知道的。可此事事关全府女眷的名誉,祖母身为公主,其庶孙女却作出此种事情,您叫祖母的颜面往哪儿搁;更别提二姐姐下面,我们这几个妹妹还未婚配过。我倒是无所谓,父亲一向不在意我,我到了年纪没人家要的话,便随我母亲去尼姑庵里青灯古佛一生便罢了,然而父亲全然不顾还有曼小娘所出的六妹妹么?父亲如此疼爱曼小娘,难道不在乎六妹妹的声誉?”
听到此番话,在座几人都是脸色一变。孟明朔似乎刚被点醒,一副恍然的样子,并开始沉吟思考、权衡利弊;坐在一旁的苏曼玲本来也没有多紧张、担忧,听到此话脸色迅速变黑,开始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苏妙玲母女;濮老夫人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孟玉乔。
苏妙玲连滚带爬地试图去抱住孟明朔的大腿,全然没了往常那副嚣张嘴脸,孟兰月则搂着弟弟,跨坐在地上。
孟玉乔又笑道:“姨娘却不必如此难堪。想必姐姐这么多日没出现在众人面前,定是私下里有活动。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家中必得有人严密地配合,与三皇子私会此事,姨娘必定是筹谋已久,一边明修栈道,不叫父亲退婚,另一边暗度陈仓,试图搭上皇亲国戚,也搭上阖府上下女眷的名声。如今倒是如愿以偿了,三皇子必定是看上了姐姐如花美貌,不然也不会私下出宫与姐姐在宫外偷会。您的目的达到了,还有什么好哭的呢?”
苏妙玲已经哭到呆滞。孟兰月此时倒说话了:“父亲!女儿自知做错事!还请父亲不要怪罪母亲,此事月儿一人承担……”
话音未落,便被不耐烦的濮老夫人打断。濮老夫人说道:“孟大人,我到你家来,不是为了看你们哭来哭去,卖弄柔肠的。我不会因为你的妾室和女儿哭的断气,而放弃追究。我要我儿与此女断绝婚约,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与自己的家人商量来商量去,难不成还是想继续让自己的女儿做两头打算,两头都不落下?我们濮府虽然比不上皇亲国戚,但也是清贵人家。你们将我家当作一方筹码,商量来商量去,实在是侮辱人!若你还犹犹豫豫,不愿接受我家的退婚,我便告到皇帝面前去!你待如何?”
孟明朔简直汗如雨下。可他在这样的关头,竟然还在犹豫——只因他还是舍不得与濮家的婚约。与读书人家结亲,能为孟明朔添上不少清雅名声,若是女儿被这样的人家退婚这件事传出去,孟明朔还怎么在其他勋贵面前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