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弘熙二十七年春。
“三小姐要过十四岁生日了。我给三小姐挑了几个得力的丫鬟,以后就贴身照顾三小姐吧。”午膳的饭桌上,一个婀娜的美妇人笑吟吟地说话。这正是苏妙玲。
“多谢侧夫人美意,但我母亲已给我选好了贴身侍女。”一个清冷又娇艳无双的美少女,脸上带着不似作假的真诚微笑,回应着苏妙玲。这少女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的气质,然而或许是年纪尚小的缘故,脸颊上还带着些未褪去的婴儿肥,与那股清雅的气质结合起来,倒显出一份我见犹怜的样子,惹人怜爱。这便是三小姐本人,穿越到周朝、在此处生活了十四年的孟玉乔。
此时又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美人,开口说道:“三小姐何必急着拒绝姐姐呢?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如今大夫人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想来也没精力去挑合适的得力的丫鬟给你。如今家中主事的是我姐姐。姐姐这是把你当作了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好生对待,花费了好一番心思,才为你找到这几个丫鬟呢。你这么拒绝姐姐,姐姐多伤心呀。”这便是当年利用下作手段爬上孟明朔床榻的苏曼玲。
孟玉乔斜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吃饭。
孟思瀚坐在孟玉乔对面,此时听到这话,简直怒不可遏,回道:“一个侧室把嫡女当作自己亲女儿对待?这话说出来是想膈应谁呢!”孟思瀚如今已是十七岁的翩翩少年,虽然遗传孟明朔的相貌多些,算不上美男子,但饱读诗书,又一直在宫中作太子伴读,与众皇子往来,身上也自带了一种贵人之气,如今也称得上是清秀少年、翩翩公子一个了。
孟思瀚是家中嫡子,又是太子亲信,苏家姐妹不敢与他硬碰硬,于是便开始装白莲花。只见那苏妙玲轻咬下唇,眼中似有泪光,而苏曼玲则是一声惊呼,说道:“姐姐你不要难过,大公子和三小姐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的。”
见到此情形,孟玉乔:“……”
然而孟明朔最吃这一套,吹了一下胡子,正要发作教训孟思瀚同孟玉乔,却见孟玉乔也侧过身子,开始嘤嘤哭泣,眼泪似断线风筝一般往下流。孟明朔呆了,咳嗽了一声,想和稀泥,便对苏妙玲说:“算了,你午后把那几个丫鬟送到乔儿院子里便是。她要用不用,自己作决定。”
孟玉乔也含着泪,用哭腔说道:“侧夫人这么疼我,想必是不会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的,是吧?”
苏妙玲:“……”
孟玉乔在孟明朔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对苏妙玲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就是装可怜?搞得谁不会似的。
苏妙玲和苏曼玲此时简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一起用过膳之后,孟玉乔和孟思瀚要回各自的小院中去。如今孟玉乔还与母亲同住在从前的兴慈院中,而孟思瀚三年前便搬到舟溪阁中。孟玉乔叫住孟思瀚。
“大哥,我不是同你说过吗,不要同她们硬碰硬。爹爹吃软不吃硬,你在她们面前挣得了几分面子?”孟玉乔皱着眉说。她前世离开的时候也有二十岁了,虽然一直给孟思瀚叫大哥,其实心里一直把孟思瀚当作自己的弟弟一般。此时,她又搬出了“长姐”的威严。
孟思瀚挠挠头:“我就是气不过。母亲病了这几年,她们俩都要爬到咱们头上去了。咱们还是嫡子嫡女,竟然任由她们欺负。这几年,若不是我还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她们不敢明面上得罪我”
孟玉乔心想,其实也没有任由她们随意欺负。这几年她明里暗里还是给了苏妙玲不少闷气受。但她从前实在年纪大小了,主不了事,母亲也不会听她的,只带着她们兄妹两个忍气吞声,她也没办法出头。哥哥又是前院的男子,还要顾着太子伴读的名声,不能叫人知道他整天忙着和一帮妇人宅斗,因而也不能做什么。但如今……她慢慢可以开始反击了。
孟思瀚问道:“你真要收了苏妙玲指给你的丫鬟?母亲生着病,并未真的给你找侍女吧。这么多年,还是嬷嬷在伺候着你,往后还是她们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