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芩兄妹三人心一天比一天沉一分,直到第二十七日大行皇帝入了皇陵,丧仪结束,除了服,皇后依旧未醒,对宫内一切动静充耳不闻。
又过了几日,梵擎遵诏登了大宝,宫内又是一番登基大典的礼,梵擎登基那日,改了国号为元曜,又下了一系列的诏令。
尊了自己的父皇为元顺恭明祖帝,自己的母后为昭静皇太后,德妃为献孝皇太妃,淑妃为良穆太妃,先帝二子梵彦封景王,留京协帝,先帝六子梵梧封怀王,自请了乾南的封地,不日就出发。
至于为什么没有先帝贵妃和四子梵澜,甚至都没有予先帝之母太皇太后之尊,众人都闭口不提,帝王平白不会无故忽略,哪怕是碍于众多口舌也会给与封号,但如今没有,那就是其中有他们不该知晓的事情,而且是连皇室都公布不了的。
京都早已立了冬,也下过了初雪,宫道上行走的宫人都着了厚些的袄衣,手笼在袖口加快着脚步。
各个宫内都烧起了火龙,若是不出宫门,倒也是不畏外面的严寒。
“要说我们这大乾的皇室乃至朝臣官员,除了一些腌臜之外,都是明着心亮着眼的人,倒是都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精得很,”梵芩坐在皇太后塌边喂着参汤,一边跟刚下了朝一身明黄龙袍的梵擎聊着这些琐事。
一月多来,除了忙着先帝丧仪就是登基大典,几人都没怎么好好歇过,梵芩登基大典过后的这几日才得出空休息几日,梵擎却是天天衣不解带的处理着那些堆积了一个多月的政务,每日这个时候过来看自己母后,倒成了最放松的时刻。
“要是真有不长眼的蹦出来了,也好拎出来杀鸡儆猴,”梵擎放下手中温热的茶盏,温声应着梵芩的话,都说到这儿了,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打算何时去处理那几人?”
梵芩也喂完了参汤,将碗搁置在宫人端着的托盘上,从袖中拿出锦帕轻轻擦了擦皇太后嘴角,漫不经心的答:“就这几日吧,也逍遥够久了”。
梵擎“嗯”了一声,又嘱咐了一句:“冬至也不远了,你仔细自己的身子,天冷,别老往外跑,多在宫内待着,该添的衣服也得添,那暖炉时时刻刻让朗月琅星备着,干脆开了春再回府也不迟.......”
瞥了一眼又开始絮叨自己的梵擎,长公主殿下叹了一口气:“你这话每日见着我就说一遍,皇兄你不嫌累吗?”
正说得起劲,突然被打断,梵擎没好气的看着自己妹妹:“没心没肺的,这是为你好!”
“哎呀行啦,我知道的,会注意的,”梵芩站起身上前拉起梵擎往外推搡:“你赶紧去批那堆跟山一样高的奏折吧,批完早点回来用晚膳”。
梵擎由着她将自己推出去,刚跨出殿门,就听背后“砰”的一声,回头一瞧,果然是殿门关上了,摇了摇头,整个大乾上下,也就只有她敢如此对自己了,也好,也好。
小太监华文顺现在也荣升了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成了宫人嘴里敬重的“华公公”,将手里拿着刚刚梵芩递给他的斗篷为梵擎披上,跟随着去了勤政殿。
这边将殿门关上后的梵芩,脸上笑容尽失,抬起头来时,眼里的肃杀之意挡都挡不住。
一旁的琅星看着忧心道:“主子......”
“去惠宁宫,”良久之后,梵芩松开抓着殿门的手出了声,冰冷异常。
琅星应了下来,叫上了琅月,拿了银狐毛织锦斗篷给梵芩细细系好,琅月塞了个暖炉在梵芩手里,又转头对宫人嘱咐了几句,才开了殿门。
三人出了坤和宫就往惠宁宫的方向去了,梵芩体寒,到了冬日更是,因此冬日出行都是乘着加了厚重帘子的软轿,以免被寒风一吹就引出来旧疾。
因着梵芩的轿与别人的不同,倒也是好辨认,路过的宫人都向梵芩见礼,梵芩一行停也未停的一路向前,直到碰着刚从太医院出来的迟苏才停了一会儿,也没多耽搁,不过一刻钟,就已经到了惠宁宫门外。
梵芩被琅星扶着从软轿上下来,站定在门口,看着宫门上署着惠宁宫三字的牌匾,冷笑一声朝守门的侍卫吩咐:“将这匾砸了,砸的越碎越好”。
一旁的侍卫应了是,当即就开始动手,梵芩三人则推开宫门入了惠宁宫直奔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