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中可有什么人认识当年那个从南洋回来的会降头术的人的吗?”天朗问道。那男人却摇头,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倒是他旁边的女人说:
“要不去问问老德叔吧,他事情知道的多,又是我们家族中最年长的人,他可能会知道。”
吕浊这会儿也弄得头昏昏的发闷的疼,挥手告诉大家该散的散,只带着天朗、陈玉峰和那一男一女,去见他们口中的那位老人,心知事情的真相大概就快浮出水面了。
陈玉峰管那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叫二叔,这个二叔带我们到了他说的老德叔家,这个老德叔好家伙一头白发,九十多岁的高龄眼清耳明的,见一大帮人来他家,高兴得不得了,看得出来是个好热闹的老人。听说了我们的来意,他倒没有任何犹豫,反倒叼起烟卷儿就兴奋的讲起来:
老人家说:周艳的姥姥是镇子里出名的大美人儿,十七岁就嫁给了陈玉峰的大伯,婚后三四年都没有孩子,后来镇子里传出她与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胡搞,两口子就开始天天干仗,出事那天有人瞧见,就是在马车上又吵了起来,周艳的姥姥也是个烈性子,拿起手里的镰刀就造马屁股上砍了下去,马惊了以后陈玉峰的大伯就慌着去拽马,结果扯来扯去的,让马给踢死了。老德叔也是赶去了现场的,说陈玉峰的大伯都被马给踢烂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血烀连连的!
后来陈玉峰的二伯从南洋回来,和陈玉峰的爸一起把他大哥发送了,出殡那天都没让周艳的姥姥进家门,那以后也没再让她登过陈家的大门。老德叔还说,周艳他俩的婚事一开始大家都是反对的,因为对以前的事多少有顾及,但他俩在城里打工时就认识了,有了孩子才回来告诉了家人,也就没人再提反对了。
老人这时并不知道周艳已经死了,依旧兴高彩烈的讲着,仿佛从前那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也许是经历九十年的风雨,老人早看透了生死。
“那个时候啊,陈家老二就跟着了魔似的,整天替他大哥喊冤,说是他嫂子害死的他哥,一定要给他哥报仇!大家都劝啊:人都有人的命,报仇也不兴杀人啊!他还跑到村上去告状,可是谁管这事儿啊!后来他就魔怔了,半夜半夜跑到他哥没的那个马路上去烧纸,闹了一阵子就又回南洋了。其实啊,就都是没想开了,想开了,人都有一死,该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有什么好埋怨的,又哪那么多恨啊冤啊的,不管啥事儿出了就肯定有它出的原因,啥事别计较太多,不然难受的是自己,活人遭罪死人不安的!”
老人的话恰恰都说到了听着的人心里,这七十年的冤仇造成的后果已经无法挽回了,可不就是活人遭罪,亡灵难安。
告别了老人,这一顿折腾的也到傍晚了,大家伙儿也才反应到一天没吃饭,便回到天朗家让他徒弟们弄了些素食吃了一口。
天朗也挺着全身的疼布置好了晚上招魂的事宜,只等时辰到了便招周艳的魂,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劝慰她放下执念,解脱超生去。
天朗的徒弟们在天朗的授意下,轮流与陈家的几个亲眷一起燃香诵往生咒与地藏经等为周艳亡灵超渡。
陈玉峰这时知道了事情大概的经过,也渐渐从恐惧中清醒过来,这一清醒反而加重了他的痛苦,亡妻之痛让他痛不欲生。
招魂的最佳时辰是子时,那也是周艳身亡的时辰,吕浊自觉自动的开了通灵冠,心知再打怵也得面对,总不能让天朗一个人去跟那周艳的满地血肉打通灵吧。
天朗的招魂法倒让吕浊长了些见识,也不知他是怎么修到的这个法:案几上一盏纯金的荷花冠细杆托盘里托着一只银制亮闪闪的扁碗儿,上刻着六字真言,天朗在里面盛上净水,又在其四周摆上七只香炉,炉内分别燃上三、三、五、五、七、九、十一支香。又有一柄精致的招魂**和一道招魂幡,其它小件不尽描述,只在子时准时开始作法。
天朗穿着青色道袍,神色尊严谨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