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翡翠楼一楼厅堂里,一个身高一米五,身着灰色僧袍,年纪看上去在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和尚左手托一破瓦罐,右手握根竹筷子,挺腰直背的端坐在厅堂正中的一条长板凳上,两眼不眨一下的盯着前方虚掩的木门。
这小和尚是京城牙佛寺小弟子,法号太秀,师父是牙佛寺住持休怒僧人。
前朝大花国镇压恶灵,修建望京楼的高僧玄幻,就是在牙佛寺修行,是休怒僧人和太秀的祖师爷。
在小太秀身后两米处的木柜台上,燃着一盏油灯,小拇指一般大的火苗在灯芯上一起一伏的跃动着,散发出昏黄幽暗的光。
油灯挨着一个红木托盘,里面盛着一只油光发亮的烧鸡,热气香气腾腾直冒。
正这时,只听木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大团白雾突然扑了进来,一直扑到太秀面前。
太秀下意识的举起宽大的衣袖,遮挡住脸,心想:
“好大的妖气,看来这只妖足有上百年的道行,我需得谨慎对付它。”
白雾散尽,太秀将衣袖放下,站起身看向前方。
顿时心中一惊。
“诶,妖呢?”
太秀本以为白雾散尽后,所谓的妖便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谁想前面竟是空荡荡的。
两扇木门大敞而开,门外的街面上黑乎乎一片,格外沉静。
呼~
一股微弱的冷风吹进门里,吹至太秀身边,轻轻的撩拨了一下他身上穿的那件宽大的僧袍,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太秀眉头一皱,瞪圆了眼睛往前面使劲瞅。
“别找了,我在你后边。”在太秀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妖在后面!
太秀快的转身,忽看到不远处的木柜台上,多了一个骨瘦如柴,头发雪白凌乱的老太太,穿着一件甚是肥大的血红色戏服,身上冒出一股股的黑气。
她蜷缩着身子蹲在柜面上,把头压得很低,用两只粗糙干瘦的手捧着那只烧鸡,疯狂的啃咬着,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太秀见她贪婪的把烧鸡往嘴里猛塞,偷偷一笑,心想:
“吃下我施了法咒的烧鸡,一会儿有你这妖物好受的。”
随后一板严肃脸,斥问道:
“你就是王掌柜说的那个连续五晚,一到四更就来这客栈大堂咿呀唱戏,一直唱到鸡鸣时分才离开的妖?”
“是我!你就是老王花五两银子,从牙佛寺请来的那个要降服我的和尚?”老妖一边忙着吃鸡一边说。
太秀把头一昂,一脸傲气的回道:“正是!怕了吧?”
老妖哼的一声嘲笑:“我当了一百多年的妖还从不知怕字怎么写。”
太秀哼哼两声嘲笑:“那只能说明你不识字,要不要我教你?”
“用得着你教我,多管闲事的狂妄秃驴,今晚我先教你死字怎么写!”
咿呀~
老妖突然怒吼一声。
太秀一惊,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是要唱戏了吗?”
紧接着老妖猛地把头抬起,露出一张黄鼠狼的脸皮,毛茸茸的狰狞恐怖,两颗锋利细长的尖牙暴露在外压在上唇。
她用她那对犀利凶狠的小眼死死盯着太秀。
太秀也盯着她,忍不住噗呲一笑:“果然是只黄皮子妖,你不是要教我写死字吗,抓紧时间吧!”
老妖缓缓把手向上抬,一副要出大招的样子。
太秀一看,赶忙进入防备状态,把破瓦罐和竹筷子抓牢。
老妖视线突然转移到门外,同时也把手指向门外,哇的大叫一声,故作惊喜道:“有流星!”
太秀不知这虚晃的老套路,傻乎乎的把头扭向门口,欣喜若狂的说:“哪呢哪呢?”
趁这时,老妖把抓在手里的半拉烧鸡朝太秀砸了过去。
太秀见烧鸡朝自己飞射过来,不慌不忙的向旁一跳,躲过了烧鸡攻击。
烧鸡径直飞出门去,正巧砸中了一只过路的老鼠,随即传来一串吱吱吱的惨叫声。
“喂,人家鼠小弟跟你有仇哇!太坏了!”太秀捂嘴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