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刘宏下令紧急在京师周边招募士兵,充实中央军,准备讨伐作战。
时局紧张到了这个地步,很多话,刘宏终于愿意听了。针对黄巾起事造反的大局面,皇甫嵩表,请刘宏停止敛财,拿出西园钱财犒劳士兵,招募军队。
同时,解除党锢,用党人。
刘宏不傻,面对江山倾覆的危局,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比如钱。
所以皇甫嵩的要求刘宏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黄巾起事如此声势浩大,八州之地已经受到攻击,汉朝的统治危如累卵。
这是刘宏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在他看来,这两件事情都不是好事,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让汉帝国存续下去,他宁愿选择让士人重出江湖,重新主政。
大不了之后继续帮助宦官就是了。
于是在三月壬子日,刘宏宣布大赦党人,开党锢之禁,让被流放到边境的士人回到家乡,同时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以备军资。
不得不说,刘宏的妥协和服软是十分有意义的。
旬日之间,各方都动员了起来,各种势力各种代表齐聚一堂商量应对黄巾军的策略,各种选拔将领各种刺探敌情,颇有群策群力的表现。
此后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黄巾起事最大的力量来源并非是张角,也不是地方豪强,而是士族。
只有饱读经书知识完备且掌握相当一部分地方人力物力资源的士族才能提供完整的战略战术和渔轮支持。
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支持张角推翻汉帝国。
而士族一旦决定停止行动,黄巾军就等于被士族抛弃了。
如此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开局猛如虎,然后一年不到就被平定。
本来以为是个王者,结果只是个青铜。
不科学吧?
其实稍微算一算,张角在刘宏建宁初开始传道,一直到光和七年起事,和第二次党锢之祸的持续时间高度重合。
然后刘宏妥协了,解除了党锢,汉帝国重新代表了士人们的利益,那么他们选择的代言人张角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刘宏和士族达成了一致,互相默认了这个结果,互相概不追究。
然后士族放弃了对黄巾军的支持,中途撤资,抛弃了他们。
再然后皇甫嵩和朱儁紧急率军赶赴颍川,讨伐颍川黄巾军。
所以陈战私下里猜测,决定这场动乱是否得以平定的并非是卢植,并非是皇甫嵩和朱儁,而是刘宏自己。
他解除了党锢,黄巾之乱就将得以平息,他若不解除,头铁到底,张角就将成为新的皇帝,不是张角,也会是李角王角,因为士人们受够了,张角刚好有造反的能力,士人又刚好想给刘宏一个教训,所以他们一拍即合,而太平道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刘宏也是糊涂,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发动党锢禁锢士人,而士人就不能利用黄巾起义来报复?
垄断知识、垄断地方利益的他们是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资本叫板刘宏的,只是他们无法明目张胆,需要一块遮羞布。
想明白之后陈战笑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如此周密的行动,为什么自己还会天真地认为仅仅是普通的农民起义呢?
统治集团的内斗用些高大的手段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以万物生灵作为棋子来获取利益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可惜了那些人,那些被裹挟的鼓噪的迷惑的人,那些只是想吃饱饭的人,全都成了牺牲品了。
不过没关系,这样的牺牲品还有五千万呢。
慢慢死,死个两千万,还有三千万,再死两千万,还有一千万。
大汉别的不多,牺牲品特别多,而且繁衍的还很快,一茬儿一茬儿的。
要不是曹操雄才大略,快速平定中原、河北,西北等地,打击异族,给了百姓喘息的空间,可能五胡之后,汉人都会退出历史舞台。
陈战抬眼望向四周,感觉目之所见,皆为棋子,执棋者,藏身幕后,自己能否能为执棋者,多年的谋划和积累,将在这场战争之中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