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本才子想想。”才子只好找了个借口,叶欢点头后便来回走动起来,绞尽脑汁和胸中的满腹经纶,就算是瘪也要憋出一联来!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才子终于放弃。
而其他才子也趁着这一段时间绞尽脑汁,试图思量出这首对子从何而来,也失败了。
叶欢视线扫过一个个才子,后者便畏惧地缩了缩脖子,生怕叶欢叫他们起来对对子,这是因为他们直到此刻也没想出来。
叶欢见上官珏,庄思怜都陷入了沉思中,时而欣喜时而哀叹,似乎进展很大,快了,就快要对出来了。
这时,叶欢徐徐开口:“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寂静,春亭内又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以看妖孽的眼神看着叶欢。
他对之前竟然知道下联!
上官珏叹了口气,将脑中对出的下联远远扔到脑后,听过叶欢所对,她顿时觉得自己对的真是太垃圾了。
完全比不上!
魏言拍案而起,道:“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叶欢张口就来:“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魏言败北,胸膛剧烈起伏,遭受重创般颓然坐了下去。
杜赋站了起来,不服地道:“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叶欢跺了一步,转身就道:“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开始逢春。”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或许自己错了,叶欢哪里是个目不识丁的武夫,比他们都要惊才艳艳得多!
长安何时出了个叶欢?!
他们本想就此结束,双方认识一下,客客气气地此间事就算过去了,讨回面子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谁料叶欢根本不想就这么结束,叶欢声音越来越响亮,道:“月照纱窗,半个孔明朱阁亮诸葛亮!”
“诸位才子,请对。”
众才子默然。
叶欢又道:“青林口,白铁匠,坐红炉,烧黑炭,坐北朝南打东西。”
“诸位才子们,请对吧!”
众才子一声不吭。
叶欢声音越来越激烈,他又道:“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俊;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诸位,怎么不对了呢?!”
知道此刻,所有人才察觉到叶欢情绪的不对劲,他似在发泄,似在狂怒,众人只觉他很悲伤,只是这狂怒为其掩盖着。
芍药担忧地看着叶欢。
苏云岚眼中含着清泪。
上官珏与庄思怜想去劝慰什么,但到嘴的却又说不出。
“哈哈,何其可笑!尔等直视甚高,看不起武将之后,认为他们是莽夫,给予各种冷眼。我叶欢就是武夫,正是你们看不起的武夫!但你们连一个武夫都胜不了!”
“魏公子,你不是以满腹经纶自傲吗?如今我摆出了对子,你能耐你便对啊!”叶欢突然欺身而进魏言,“对不了?那你就回去在多学几年吧,少来外面丢人显眼!”
“哦!对了,以后我别让我再见到你骚扰芍药,知道吗?”
叶欢拍了拍脸色苍白的魏言,后者似乎被吓傻了,木勒地点着头。
“你们还看不起武夫呵呵,在我看来,你们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叶欢言辞激烈,似乎想到了什么,“国难当头,尔等却在此吟诗作乐附庸风雅,可知,北方突厥屡次犯境,暗中图谋,狼子野心,都昭然若揭了!”
“或许现在,正是你们看不起的武夫,正拼尽全力奋勇杀敌,血溅三尺英雄归魂!你们,却在此乐乐呵呵,食美酒赏佳人!”
“程处嗣!”叶欢猛地大喝,这一声如闷雷一般响在所有人耳边,“我们走!此地真冷,冷得让人心寒!莫让我们也被冻着了!”
“好!”
程处嗣站了起来,激动万分地大吼了一句,冷眼扫视着所谓才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远远地,叶欢声音悠悠,响在每一个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