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近年关了,顾瑞宁有意留汪小星和萧天月过完年再走,可是,萧天月年迈的老父亲突然病重,弥留之际有事要交代萧天月,所以萧天月不得不着急出发,至于汪小星,萧天月为了了老父亲的一个心愿,要汪小星假扮他媳妇儿,这个的确也不是假话,萧天月今年二十有五,老父亲给他安排的世家小姐每次他都正在以远游他乡,或者相亲那天有事耽搁而拒绝了,他从来没想过他老爹那么健朗的人会突然病重,汪小星也只好答应,毕竟以后闯天涯还得有求于人,只是她也明白了,在古代也有假扮女友一说。
二人带些几个随从便出发了,东西带得很少,轻装上阵,萧天月很是心疼汪小星,汪小星虽然会骑马,但是很少长途跋涉,又是大冷的天,他想让汪小星和她共乘一匹马,至少能少吹点风,哪知汪小星换上了英姿飒爽的男装,披上了厚厚的白裘披风,为了少让风吹点,她戴上了面纱,虽然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萧天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她自己骑一匹马。
晚上到客栈的时候,汪小星还是累得不行,本来先吃饭再休息,她直接到房间休息了,吃不下饭,她骑马也只图一时新鲜,发现这件无聊的事儿坚持下去,也真挺痛苦的。
她看到床,就像亲儿子见到失散多年的娘,什么也没做就硬生生扑了上去。动也不想动,什么时候睡着她都不知道。
萧天月端着饭菜给她送上去,准备去敲她房门的时候,手刚一碰到门,门就开了,他只好轻轻的走进去,看到成大字横扑在床上汪小星,只庆幸他要的是上房,床够宽,不然汪小星的小腿都没地方放。
他放下饭菜,轻轻的过去把汪小星的白裘披风给她解开,替她脱了鞋袜,打来水,帮她洗了脸和脚,这家伙居然都还没醒,萧天月运了功力帮她舒缓了一下疲惫的身躯,又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沿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一时没舍不得离开,他总感觉大冷的冬天,只有汪小星的房间才是最温暖的。
第二天一早,汪小星觉得全身舒坦,和萧天月他们吃过早饭就出发了。
又是一天的折腾,终于到了萧府。
萧府很气派,四周都是石头墙,墙上不知谁刻的栩栩如生的壁画,要是搁现代去,光壁画就能卖不少钱。走进一个朱红色大门,又穿过一个堂,萧天月直接带着她去他爹的房间,虽然,萧天月除了面色憔悴了些,脸上并看不出其他太多的情绪,但汪小星还是感觉到了萧天月的紧张。
他爹的房间在后院的左侧,进去以后又从左侧一个门进去才看到一张雕花红木大床,屋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太医和几个仆人忙碌着,床前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皮肤看起来保养不错,但是眼角还是爬满了细纹,她看到萧天月回来了,立马站了起来,可能起得太猛,有往后倒的趋势,汪小星怕那穿着木屐鞋的腿支撑不了那微胖身体的重量,赶紧上前扶了一把,这才转头看到床上一个同样中年发福的男人,双目撑圆,脸似乎也红的不正常,好像在苦撑着什么,萧天月走近了他,弯下了身子,看着眼前人,老爷子把眼珠子慢慢的转了过来脖子没动,眼睛里瞬间噙满泪水,汪小星看不得这个场面,她微微偏了下头。
“爹,这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萧天月显然也被这一幕吓着了,但他语气里保持了一定的沉着冷静,一旁哭泣的萧母不自觉的把哭声变成了哽咽。都很认真的注视着床上的萧父。
萧天月爹抬起床沿上的手,颤抖的指着一个方向,汪小星顺着方向看到笔墨纸砚。
因为汪小星离得最近,所以她赶紧走过去,取了笔和纸过来,老爷子一只手握拳似的握着笔,眼睛盯着天花板,手下拼尽全力凭感觉画了一个正方形,写了一个玉字,又写了一个萧字,最后慢慢放下笔,汪小星把纸和笔又放到桌子上,压住,当他再次回到床前的时候,老爷子又抬起手指着啥,顺着方向,她看到了自己,老爷子这次嘴开始用力的说着什么,但是没有声音,微微听见有些气流,萧母哽咽的趴下身去,把耳朵放到了他的嘴巴边上,片刻后萧母忍不住的泪水直涌,如果能哭出声,此刻她应该是嚎嚎大哭的情形,一会儿后,她抬起头,向汪小星招了招手,汪小星靠近了一些,“姥爷说,让你以后辅佐月儿,月儿以后的路不好走,没人陪伴他不放心离开,让你发誓……答应。”萧母最后“发誓”两字说了,再也止不住哭出了声,后面“答应”两字都破了声。
汪小星此刻内心非常复杂,没有想到她这个假扮的居然还需要接受萧父的临终遗言,她看了眼萧天月,萧天月脸上少见的漏出渴求的眼神,萧母更是泣不成声,再看看眼睛始终撑的很圆的萧父,汪小星知道她别无选择,她如果不答应,那也太恶毒了,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滋味简直不好受。她缓缓举起右手,竖起中间三个拇指,“我汪小星发誓,从此陪伴在萧天月身旁,辅佐他,帮助他度过一切难关。”
她看了萧母一脸感激的对她点头,和萧天月感动的侧脸,再看躺着的老爷子,他眼皮终于不那么紧绷了,微微的松了,两行泪水从眼眶留了出来,慢慢的合上了眼,脑袋也轻微的偏在了一边。
再也忍不住的萧母趴在老爷子身上,不停地叫着她的丈夫,萧天月也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握起了他父亲的手。
汪小星没想到,一到萧府,就经历如此伤感的场面,她默默地走出了门,把时间留给这一家三口,到门口,就看到往里赶的满面伤心的众人,汪小星猜想,大概是族人。大家庭就是那样,很多人。据她所知,萧天月是独苗,没有兄弟姐妹帮衬,所以老爷子才托孤似的,将萧天月托付给她。她都不知如何是好。被一个刚刚见面还不了解的老人这样对待和承认,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