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遥遥晃晃朝着湘云山驶去,流苏车帘被两边挑开挂在金钩上,许朝暮倚在车窗边小憩。
细碎阳光落在少女白皙可人的脸蛋上,映得眉尾那粒朱砂痣熠熠生辉。
厉寒尘正看得入迷,马车突然剧烈摇晃,少女蓦然睁开的杏眼里落下金阳点点,眉目间半是疲倦半是茫然,好不可爱。
厉寒尘心潮荡漾,刚要趁机将她揽进怀里,身子被人先一步抱住。
低头看去,夏侯姒窝在他怀里,小鹿般的眼睛盯着她,嗓音甜糯:“阿尘哥哥,姒儿不是故意的——”
许朝暮转头恰好看见这一幕,夏侯姒与她对视,朝她露出一个甜兮兮的微笑。
“夏侯姑娘,粘在别人夫君身上是很无礼的行为。”她淡淡提醒。
话落两秒,她方才惊了一惊。
换做以前,她只会将头一扭,当做没看见。
而现在好似不经大脑思考一般,那话就如一粒粒豆子从嘴里蹦跶出来。
闻言,厉寒尘与夏侯姒顿时各生心念。
厉寒尘盯着颇为失措的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染上一层笑意。
他的暮儿这是吃醋了?
厉寒尘心底愉悦的同时,夏侯姒则是愣愣看着许朝暮,心里十分不悦。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阿尘哥哥的面教训她!
连她爹爹都未曾训过她,许朝暮有什么资格?
不开心,太不开心了!
但在阿尘哥哥面前要忍着,不能生气,生气就不可爱了。
她一脸无辜摇头:“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许姐姐不过是阿尘哥哥的侧室,妇以夫为天,阿尘哥哥还没说什么,许姐姐在这里指责谁啊?”
说罢又把头埋进厉寒尘怀里蹭了蹭,轻哼一声:“哥哥——”
这样软糯可爱又小巧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偏偏厉寒尘是个愣子,油盐不进。
娇气,实在是太娇气!
他把夏侯姒从怀里扒拉出去,清了清嗓子:“女孩子家,言行需端庄大度,举止有礼,阿姒以后要注意了。”
夏侯姒目光转向慵懒倚在窗边的少女,嘟囔:“那你看看许姐姐,你怎么不说她?”
厉某人开始双标,一本正经解释:“你许姐姐已是我的人,不再需要时时刻刻被束缚着,做给别人看;而阿姒还未嫁人,若行为举止有失礼仪,被外人看到则会影响闺誉,不妥。”
夏侯姒气鼓鼓将头扭到一边,鼓起腮帮子轻哼:“阿尘哥哥何时变得如此腐朽了。”
厉寒尘笑着看向许朝暮,希望她能给点奖励,但少女却是忙不迭扭头看向窗外,不再看他。
马车自官道拐向泥土大路,遥遥晃晃驶进湘云山。
三人下了车走在花团锦簇的小路上,耳边鸟鸣清脆,连带着心情也轻快起来。
“表妹。”
一道朗润男声随着夏日的暖风自前方传来。
夏侯姒先许朝暮一秒抬头望去,见那白衣男子缓步而来,俊雅的面上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那一双似桃花潭般幽邃的眸子尤为好看。
她心底顿时冒出三个字:好干净。
待傅言景走下来,许朝暮才盈盈施礼:“表哥。”
又看了看始终跟在傅言景身后离他三步远的寒月,客气打招呼:“寒姑娘。”
不苟言笑的女子看着她,点一下头以示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