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长兴候甚至没通知许朝暮一声就把她嫁了出去。
他认为,这是为她好。
她在长兴候府亦不快乐,倒不如离开,去另一个地方重新生活。
人口如风,风起言散。
不过一日,长兴候生辰宴上发生的事便在城里传了开来。
若非福贵昨日早已收拾包袱连夜滚出朝阳城,恐怕会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然而这瓜众人还未吃透,另一件事便让众人惊讶得吐出了刚吃到嘴里的瓜。
什么?临王殿下要娶长兴候府的养女为侧室!
这件事对于京城的平头百姓来说是个消遣时光的八卦。
而对那些地位卑下的小厮婢女则是赚钱的好机会。
想听真相?
可以,十个铜板听一次,各种版本包客官满意!
在各种各样的猜测里,临王府适时放出了官方回答。
说的是长兴候府暮小姐,令姿淑徳,端庄有礼。
临王殿下在长兴候的生辰宴上见了一眼,从此情愫难抑,特向长兴候府下了聘。
人们正为此事沸腾不已时,长兴候在花厅苦口婆心地劝女儿。
“暮儿,这已是板上定钉的事,你无法拒绝。且临王殿下很欣赏你,你若嫁过去,他一定不会亏待你。”
长兴候已经劝了半个时辰了,这丫头始终没说过一句话。
长兴候想,若这丫头再不答应,只能用绳子将她绑着嫁过去了。
许朝暮依旧沉默不语,而将目光转向端坐在梨花椅上的杨氏。
杨氏脸色复杂,目光黯淡。
自昨日的事失败之后,杨氏心中异常烦闷。
福贵那个蠢货,真是气死她了!
不但没得手,反而成全了这个小贱人的好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不是她气不过暗中派人等候在郊外狠狠教训了那个蠢货一顿,估会气得喷血!
许朝暮将杨氏不断变换的表情尽收眼底。
片刻,嘴角一扬,“好,我嫁。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长兴候闻言直点头。
“我要带着阿珩与荷姨一同去,我不放心他们留在这里。”
“不行。”长兴候冷下脸来一口回绝:“这像什么样子,我还从没见哪家嫁女儿将家人一起带过去的。”
“我又不是你女儿。”一贯浅淡的嗓音。
长兴候一愣,脸色复杂:“暮儿,这事义父绝不能答应你。你放心,珩儿留在这里,义父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义父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少女豪不给这个一府之主半分脸面。
杨氏看着自己敬爱的夫君竟然被一个丫头如此怠慢,心中暗暗燃烧的焰火忽窜三尺高。
茶底与桌面碰撞声响起,她冷眼盯着一贯冷漠的少女:“嫁给临王为妾是你几生修来的福分,其他与你身份一般的女子求也求不来,别不知好歹!”
少女漂亮的眼淡淡睨过来,“那是她们,不是我。”
“你放肆!”桌子发出一声响,杨氏眼光锐利如刀。
“那又怎么了?”少女面不改色,嗓音却沉了下去。
气氛突然升级到白热化状态,长兴候正要斡旋其中,一名小仆噔噔进屋禀报:“侯爷,临王府的轿子已经在上路了,有好多人围观呢!”
长兴候闻言调转了方向继续劝她:“好好好,义父答应你。你先换上喜服,待你去了临王府义父就把珩儿送过去,好不好?”
说完怕她继续固执,长兴候又补充道:“暮儿你应该知道临王的身份地位,他是当今圣上一母胞弟,极受圣宠。若你嫁给过去受到宠爱,珩儿的前途便会一片光明啊。”
在他说话时,许朝暮看一眼门外。
院内有约莫二十余个府里的家丁守着,若是不答应,今日是逃不掉了。
是啊,她这个义父怎么会由着她的性子来呢。
去了临王府,或许离开会更方便一点。
虽然不知道临王为何会突然纳她进府,但也绝不是喜欢。
也许只是一时新鲜感罢了,等新鲜感一过,她便可以轻松带着阿珩和荷姨远走。
思忖片刻,她轻轻点头:“好,我嫁。”
……
闲云苑里,一身喜服的少女坐在铜镜前任由荷姨梳妆打扮。
长兴候本是派了十余个婢女来服侍她,但全部被她撵了回去。
“荷姨,我现在已无路可走,只能暂时离开你们。”
铜镜中照映出少女略施粉黛的清美脸蛋儿,朱唇一张一闭,十分可人。
“暮儿。”荷姨动作轻柔在她鸦丝间戴上一支简单的玉兰红流苏簪,话语间满是担忧:“暮儿,你此次嫁去临王府,要记住,在府里不可太做好事。”
许朝暮微微颔首:“荷姨是怕朝暮做得太好,会让别人觉得理所当然,一旦不能保持,反遭责骂,且日后临王再纳妾,会遭到嫉恨,对不对?荷姨放心,朝暮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