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看上去像是睡衣的长款T恤和一条毛巾，回到木桶旁边。

一把将纪桑桑罩进毛巾里揉了揉擦干身上的水。

拎着纪桑桑的睡衣正面反面看了看递给她，秦婉疑惑，“桑桑，你这个T恤怎么是男孩子穿的啊？”

纪桑桑套上衣服咕哝了一声，“就是男孩子的睡衣啊！这是隔壁王奶奶家的弟弟穿小了的，然后王奶奶就把它送给桑桑了！”

踩着拖鞋几步跨到床上，纪桑桑猴子似的滚进被窝里。

然后甜甜一笑拍拍被子，一脸期待，“婉婉姐姐～讲故事的时间到啦～”

秦婉无奈的摇摇头，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

她小心的抚拍着纪桑桑的小身躯，缓缓开口给她讲故事，一如昨夜。

纪桑桑眨着眼睛盯着秦婉灯光下的绝美侧颜，伴随着故事声逐渐眯眼。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只丑小鸭，实际上他是一只美丽的天鹅，但因为他出生在鸭场里，鸭子们认为他与众不同，所以觉得他很丑。其他的动物也都附和着鄙视他……”

“后来他成长成为了一只白天鹅，他感到太幸福了，但他一点也不骄傲，因为一颗好的心是永远不会骄傲的。他想起他曾经怎样被人迫害和讥笑过，而他现在却听到大家说他是美丽的鸟中最美丽的一只鸟儿。紫丁香在他面前把枝条垂到水里去，太阳照得很温暖，很愉快。他扇动翅膀，伸直细长的颈项，从内心里发出一个快乐的声音：‘当我还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幸福!’……”

窗外凉风习习，缺月挂枝头，四下静谧无人。

只有枝叶沙沙晃动的声响夹杂着虫鸣三两声，连一丝灯光都没有了。

十一点多的时候，纪殊披星戴月而归，今晚他回来的要早一点。

胡杨林那边的事每天都要仔细检查，丝毫都不能疏忽，是没有早退这一说的，但今天艾合换班换的早一点。

刚走到门口，看门的李大爷就打开了门，他一般是十一点左右睡觉，房间就在控制室旁边，纪殊今天正赶着他快要睡觉的点回来。

李大爷见到纪殊，老脸堆笑立刻回控制室开门，“殊子回来啦？你今天挺快的，是不是艾合那臭小子今天麻溜换班了？”

“嗯，辛苦李大爷了，这么晚还睡不了觉。”

纪殊和李大爷攀谈了几句，头上戴着草帽，脖颈间围着一层遮挡风沙的布，模样像极了乡下田园的庄稼人，可那张脸却是比时下最火的那些明星还要帅上几分，盈盈月光下透着仙气。

李大爷连连摆手，“哎呀！老头子我不辛苦！你们才辛苦呢！你还真是和那秦小姐说话都一个腔！”

“和谁？”

纪殊一愣。

“秦小姐啊！就是你前两天救回来的那姑娘！我看你们家桑桑和她处的可真好啊！晚上两个人刚回来没多久！也就一个小时前吧？估计是出去玩了！”

出去玩？

纪殊皱了皱眉，和李大爷道了声晚安。

走到院子门口，他下意识的看向昨夜秦婉坐着的地方，看到没人，猛地松了口气。

那女人……还是不在的好。

纪桑桑的房里灯此刻还亮着，纪殊想着怕是这丫头睡觉又开着灯了。

他几步走过去准备关灯，却听见从屋里传出一阵熟悉的女声。

不是秦婉还能是谁？

她正缓缓的叙述着故事，温柔的语调蕴藏着情感。

紧接着，她和纪桑桑一言一语的对话起来。

一个声音稚嫩天真带着几分朦胧睡意、另一个磁性婉转有些勾人。

“婉婉姐姐，丑小鸭都会变成白天鹅么？”

“当然不是啊，只有小天鹅才能变成白天鹅的。”

“那桑桑是鸭子喽……”

“桑桑，你是鸭子还是天鹅，取决于你自己，没有人生来就是鸭子或者天鹅的，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给你定义。”

“嗯！那桑桑也要做天鹅！”

“好啊～”

……

良久，纪殊一直站在门口听着，许是夜风太温柔、她的声音太好听，让他一瞬间不想走。

平日里张扬明艳、目中无人一般的女人，想不到还能有这种温柔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