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把家里里里外外看过,发现水缸里的水没了,那些烧火做引子的干草松针也没了,厨房的柴垛里倒是看到些鸡蛋碎壳,她拧着眉头就去询问林徽秀。
林徽秀把被子洗了一遍,席子正在用水泡着还没有洗,被徐宁这么一问,她倒是想起水缸里好像真没水了,她这还没有洗完呢。
不过徐宁问到完水跟干草,她就疑惑了,“这些不能用吗?”
徐宁叹了口气,“是能用,但是秀秀,这些水都是你大哥一早挑回来的,你这用完了,等会儿中午做饭就没有水了,咱们还得去挑水,还有那些干草用过用完了,那烧水就没那么容易烧得着,我怕妈回来会说。”
林徽秀也想起来,现在还没有自来水,也没有每家每户都有水井,要是用水的话要去村口的水井打水,要一桶一桶地挑回来,这么大的一个村也只有四口水井,有时候挑水还得排队,特别不方便。
所以大家洗衣服洗刷什么东西一般都去河里洗,省得去挑水。
那现在自己把家里的水都用完了确实不好,想了想,只好道:“那等我把被子洗完就去挑些水回来吧。”
一桶满的她挑不回来,那半桶应该可以吧,多走几趟,怎么也得把做饭洗菜的这些水量挑够。
徐宁不太觉得她能做这事,但也没有阻止,这个小姑子比自己还要娇气,也应该多让她做些活锻炼锻炼,找婆家也容易些。
家里没水了,林徽就把被子跟席子放到木盆里端着,去河边洗。
上河村肯定有河的,水质还很好,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到小鱼游动。林徽秀找了处平常大家都会在那儿洗衣服的地方,这处河滩的河水也不深,河中心的水位才到人的膝盖处。
这时候也没什么人洗衣服,洗衣服的人早早就已经洗好去上工了,不过倒还有个小媳妇在河边洗尿布,估计是留在家里带孩子的小媳妇,孩子还很小的那种,离不开人。
“秀秀,你也来洗衣服?刚才看到你嫂子洗了衣服回去,你怎么又来了?”小媳妇朝林徽秀看了眼,显得有些惊讶。
这小媳妇是生产队长家的,她丈夫叫沈建国,是队长的小儿子,大家都叫她建国媳妇,而林徽秀这样比沈建国小的,就叫嫂子。
“嫂子。”林徽秀跟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解释道:“我嫂子是洗了衣服回去,我来洗的是被子,跟她是分工合作。”
建国嫂子朝她盆里看了眼,再想到这林家娇女竟然也出来干活了,这还真是头一回啊。
在村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每个人都八卦得不行,建国嫂子本来洗得差不多了,但看到林徽秀来了,手上就慢了好些下来,“秀秀,以前都没见过你出来洗东西,要我说刚才你嫂子过来洗的时候就应该让她一起洗了。”
林徽秀找了个在她上游的位置,也挺怕她的那些尿布水沾到自己的被子上,然后又找了个地方把装被子的木盆放下,边回她道:“这是我自己盖的被子我自己洗就好了。”
建国嫂子眼睛迸出很好奇的光芒,但却是闲话家常的语气,“秀秀,你现在回了原来的家里,好不好啊?”
林徽秀把被子拿出来,准备放到河流里漂水,“挺好的。”
建国嫂子看了眼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由道:“你以前跟着梁阿婆时候,她可舍不得你干活呢。”
林徽秀这时候哪里有空回她,因为手上的被子差点没被河流冲走,她急忙忙地跑过去捞,弄得挽到膝盖上的裤摆都湿了,建国嫂子也过来帮了她一把,被子捞回来后忍不住又是说道:“你看看,你以前哪里需要做这些。”
林徽秀前世在老家的时候,也接触过不少这样的大娘大嫂,她们完全不知道隐私为何物,直刺刺地就向你打听,家里有多少钱啊,你妈妈有没有打算给你生个弟弟啊,你爸爸是不是总是很晚回来啊,反正就是,特别爱打听。
看来这会儿建国嫂子也正是这一挂的。
但有时候你不回答也不好,这些人又会在你背后说你的闲话。
“嫂子,哪呢,长大了哪能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总得做些自己能做的事,帮轻一下家里。”
“秀秀真是懂事了。”
林徽秀做腼腆状。
“对了秀秀,你家大伯家是什么情况?我今儿早上碰到你家大伯母,才知道她家秋红跟我堂小叔培安解除了婚约。我说昨天才看到他们一道去县城买结婚的东西呢,怎么一晚上就说婚事不做数了?”
“我也不知道。”
“要我说,附近几个生产队都没有比得上培安这样出息的小伙了,你堂姐没能嫁给他,可亏大了,你就看着吧,等他跟你堂姐解除了婚约这消息传出去,他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破。”
“哦,是吧?”
“你堂姐不惜福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不合适就分,也挺正常的。”
“秀秀,谁觉得不合适?你堂姐吗?她有什么挑的?”
“我也不知道。”
建国嫂子看她来来去去都是那句“我也不知道”也是无趣,正好手上的尿布洗完了,“秀秀嫂子洗好了,先回去了啊。”
林徽秀:“好的嫂子。”
河滩这里真剩下林徽秀一个人,真是清净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