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的画舫渐渐行近停在了高台前。
原来行驶在皇室画舫前面的护卫舰,朝两边散开,避免挡住帝后看高台的视野。司乐坊的船便趁此机会与护卫舰一道散开驶入了高台底下的水面从下面穿过了整个高台,来到了另一边。
午时到
高台处传来一丝琴音,有离得最近的百姓当即反应过来,连忙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兴奋道:“嗳!开始了!”
旁边的人一开始没注意什么也没听到及至又一声琴音接连而来乐声越来越大,周围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了,不约而同地往高台处看。
琴音变得轻快起来其中加入了笛声,竟然还有鸟鸣声。
只见随着丝竹与口技之声的合奏,舞台中央的一块圆形木板突然往下翻,空了一个圆洞,随后有什么东西慢慢从高台下,通过那圆洞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实在是跟以往太过不一样了,往年都是一群司乐坊的舞娘在台上起舞今年别说一群竟然连一个人都没出现在台上最先出现的甚至都让人看不出是什么物什!
百姓们既不解又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中央。
那自台下升起的东西想必是提前放置在江水中被炎炎夏日一照顿时闪着粼粼水光。随着它越升越高,一片火红色的花朵浮现在众人眼前,有人顿时反应过来了
“神女山!是神女山!”
相传江神入世前,是云巅之上的女神,世间唯有一座极高之山,与云端相连,被世人称为神女山。
神女山灵气充沛,火红色的凤羽兰便是神女山独有的花。
“天哪,今年司乐坊可真是厉害啦!”
众人被这别开生面的开场吸引了,话音未落,神女山依然在缓慢升高,及至两丈余高时,高台边缘突然出现了三个纤细的身影,披着彩色羽衣,手中分别扬着青色、白色、褚色的轻纱,足尖轻点,像鸟儿一样飞向了女神山山腰,然后三道轻纱缠绕而上,远远望去,这开场仿佛在向东晋百姓展示远古时期,那天地初开、万物生长的壮丽之观。
高台四周都有木柱,其上又四边又连了横木,只见那其中一位扮演神鸟的少年,将白纱另一头抛向横木,百姓隔了距离,也看不出那白纱到底有什么妙处,竟直直钉在了那横木上,让白纱将神女山与横木连了起来。
高台的另一边,李画盈抬头看了那高挂的白纱,朝旁边脸色紧张的司乐女官点点头,道:“可以了,开始吧。”
那白纱看似轻盈,实际是双层白纱缝合而成,中间嵌入细密的铜丝,挂在横木的那端,更是镶嵌了小小的钩爪,那三名少年看着年纪小,都是习武之人,尤其是抛白纱的那位,身手更是一等一的好。
司乐女官擦了擦额上的汗,声音都有点抖:“殿下,稍后在上面那白纱的时候,请务必小心……”
“放心吧,”李画盈安抚地笑了笑,“那是本宫的侍卫,虽然年纪是小了点,但是功夫是了得的,那白纱两个人踩上去都不会掉。”
“是是是……”其实在水神节之前,女官就见过那位叫做墨九的小侍卫,那少年身上许多稀奇古怪的暗器,指哪儿打哪儿,那天他将白纱钉在司乐坊的横梁上,几个舞娘都扯不下来,但李画盈毕竟是武安将军的夫人,瑞王的儿媳妇,要是她磕到碰到,那就完了。于是女官免不得还是紧张,但眼下轮到李画盈即将上场了,她也只得按李画盈的预设来了,冲后面的几名宦官点头示意,下令道,“起!”
只见宦官们合力拉着一根麻绳,麻绳套了个圈,与一根乌金线互套。横木上套着一个不起眼的滑轮,乌金线绕过那个滑轮的凹槽后,又回到地下,连在李画盈后背的腰带上。
听到女官一下令,宦官们一起发力,拉着麻绳拔河一般往后扯,麻绳带动乌金线飞快地往后拉,横木上的滑轮飞速转动,李画盈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带了起来,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横木上。
高台之下,当所有人的目光还停在中央的神女山上时,冷不防一位红衣女子出现在白纱之端。
女子红衣似火,踏上白纱俯身滑向女神山,间或舒展双手,衣袂翻飞,青丝飞扬,在那素白的颜色下,显得异常耀眼。
“那就是瑞王世子妃吧?”
“是她就是她!哎呀妈呀,居然有生之年见到这传说中的第一美人跳水神舞,不枉此生不枉此生了!”
……
那红衣身影仿佛就是一团火,迅速地将所有人的热情点燃了起来,百姓们激动地看着李画盈落到女神山之颠,在山巅那点狭小之地踮起脚尖独舞,让众人想到了传说中,神女在下山之前的光景。
不多时,高台边出现了一名黑衣少年,用一时急促一时缓慢的舞姿靠近了神女山,随后伏倒在山脚下。
神女一个轻巧的旋转,落于凤羽兰边上,正要俯身去摘,看到那山下的少年。
轻快的乐声渐渐变得缓慢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