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文囡囡一下瘫软到了柔软的床垫上。

蒂斯最终还是进了她的身体，所以她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安妮称呼她的时候也还是蒂斯小姐。

周围异常安静，窗户被严丝合缝地关上，壁炉的火光为周围的一切都映上了一层暖色，床铺柔软得人可以陷进去。

文囡囡抱着笔记本平躺在床垫上，感受着壁炉传来的恰到好处的和暖，眼睛虚虚地看着头顶粉红色的帷幔。

她在想瘦子的死。

到底是为什么，乔治会直接选择了瘦子呢？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瘦子身上，她也不例外，只是她的注意力更多地停在瘦子的脸上，他惊恐地后退的时候，好像是说过什么话。

不是故意要带走……什么？

如果他当时真的带走了什么属于地下室的东西，那……就应该在现在的乔治身上，她得想想办法让乔治说出来。

不光是关于瘦子的死亡，还有曾经他们的死亡。

文囡囡眨了眨眼睛，看得久了，眼球表现异常干燥、莫名地酸涩起来，连带着腰上都传来了些许酸麻。

等等……腰？

她才意识到腰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那东西就明目张胆地跑到了她面前和她大眼瞪小眼，正是文楠的黑雾。

“你……”

只是没等她说什么，那一缕黑雾又钻了下去，顺着衣领一路在胳肢窝翻滚一阵，又从腰上缠过。

不轻不重的力道，文囡囡痒得厉害，僵了僵还是忍不住蜷缩着笑了起来，边笑边哭，笑声里还带着些许无奈的泣声。

“你别……啊哈哈，别闹了……”

等到黑雾终于从文囡囡的衣领里钻出来，她坐直了抬起头，已是眼尾泛红衣衫凌乱。又气又笑地瞪了黑雾一眼，实在看不出其中的表情，干脆一把翻开了笔记本对上了镜子。

那双漂亮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带上了一圈红光，文楠抬了抬手把黑雾收回来，轻咳了两声明知故问。

“怎么了？”

文囡囡……文囡囡说不出话了。

对着一缕看不出表情的黑雾，她可以生起气来，但是对着文楠……

她好像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没事……”她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实在不应该这么冲动地把文楠叫出来的，顿了一会她突然又想到了正事，“蒂斯……她怎么样了？”

文楠冷笑一声：“女人，你就这么惦记着别的女孩子吗？”

以上是文楠的想象。

事实上她却只是别扭地哼了一声，蒂斯的声音就在文囡囡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我……我在这……”

蒂斯颤颤巍巍地开口，没说两句话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放我回去吧呜哇哇哇，我不要待在你身上了，那个坏、坏女人好可怕呜呜呜……我要……要乔治……”

文囡囡：“……”

文楠这是把她给怎么了？

她忍不住有些犹豫地看了文楠一眼，文楠连忙摇了摇头，摊手：“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吓得。”

文囡囡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有些头疼。

蒂斯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和她谈判。

正想着就发现文楠说完的下一秒，眼里红光流转，她脑子里哭个不停的小公主已经变了个画风。

明明还在抽噎着，却冷哼了一声，“女人，你叫我……叫我出来，要做什么？”

好歹可以正常说话了，文囡囡松了口气，对着脑海里的蒂斯说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

和蒂斯谈完已经接近午夜，壁炉的木柴似乎都已经快燃烧殆尽，房间里的温度降了不少。文囡囡在笔记本上写完了最后一笔记录，裹好被子和文楠道了晚安。

镜子里的文楠没有说话，只是朝她一笑。

文囡囡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文楠注视着她恬淡的睡颜，目光许久才一寸寸挪开，带着些许威胁地看向了彻底熄灭的壁炉。

一道刚刚冒出来的人脸颤抖了一下瞬间缩了回去。

鬼：我吓个人我容易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镜子里的人影已经消失，文囡囡有些怅然若失地收好了镜子和笔记本，就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

每一声都和前一声重叠起来，规律得可怕。

一听就是安妮。

有样东西，也是时候还给她了。

文囡囡收拾好东西，把弹珠从道具栏中取了出来，伸手打开了门。

“蒂斯小姐，管家大人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请跟我来吧。”

安妮恭敬地弯着腰，伸手示意她下楼。

文囡囡却没有动作，反而叫了她一声。

金发女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

仔细注意地话却能看出，其中一只眼睛带着些淡淡的灰色，像是蒙了一层清晨的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