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很不是滋味。

三哥说的没错，大哥能被逼到今天，她不是没有责任的。她并不喜欢大哥做这个太子，她也想拉他下来，背后的事她没少做，也从不后悔。

可是能不能让明尧活下来呢？

“公主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臣说？”明尧看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他不明白总感觉玄盈今天看他的眼神不同寻常。

往常玄盈都是只在他主动和她说话的时候才会把目光投在他身上，但今天却时不时地看着他。

玄盈道：“我记得阿爷赐婚那一日，你和我说过，你从来都没有对哪一个女子动过心，对吧？那你和我成婚三个多月了，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明尧好像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他先愣了一下，接着确定自己没听错，然后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会儿语序，方道：“臣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公主，是贞观十二年十月，吴王生辰的那一天。当时臣觉得公主长得很可爱。后来，每次公主来东宫，十之八九臣也在。臣记得贞观十五年春天吴王从封地回来，宫中举行宴会，公主穿的那件湖水蓝色的衣裳，衬得您清新明丽，娴静优雅。还记得高阳公主约马球赛那天，您夸奖臣与长风配合的好。”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臣很仰慕公主。总觉得您平时总是镇定自若，说话也是不紧不慢，很有公主的气派。公主对政事也很通晓，臣觉得与您很有话可说。”

明尧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情一直很紧张，他停了停，又接着道：“臣希望能与公主一直长久相处下去，希望您不要厌烦嫌弃我。”

“你怎么这样谦卑。”玄盈笑道。

他是一个好人，可惜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这么想。

玄盈当年读史记的时候是那么喜欢项羽本纪，赞叹他的悲壮气节，死得壮烈。可是真的面对生死的时候，却全然做不到洒脱。

当晚，香荷边给玄盈点上灯边道：“公主您决定要按吴王殿下所说的去做吗？此事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玄盈摘下头上的簪钗，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犹豫不决。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