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耳朵里传来区别于众大臣的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各位元老们谬赞了,承翊能有如此天赋和成就,皆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与我可排不上多大功。”
沈湛刚想唏嘘这些让耳朵生茧的恶心话,却见傅承瑾脸上被阴郁笼罩着。忽然意识到这最后一句话的主人是傅翊,心下了然,果然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傅承瑾还是会不自知地陷入阴郁。
像是有意为之,沈湛调笑道:
“我说傅承瑾,你不会还没缓过来吧?整整八年了,你身上的皮都快换过八次了,现在听到傅翊的声音就开始心软了?”
沈湛玩味地提起了傅承瑾的旧伤疤。
虽然知道沈湛是在开玩笑,但傅承瑾的脸色还是黯了一黯,看着傅承瑾依旧没有反抗,他又得逞地笑了笑:
“唉,我们可怜的大殿下,如此深仇大恨竟然不知去怪谁,你看那八岁的小儿可否知晓自己的出生把哥哥打下了地狱?”
“沈湛!”
傅承瑾大概是实在受不了沈湛的聒噪,手上一施力,便让小小的桌子失去了平衡,要不是还留了一股力稳着,桌子早就倒了。
沈湛也是总算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识趣地停了下来:
“好,我不说了便是。”
傅承瑾应声收回力气,沈湛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站起了身,看向正在热闹地筹备生辰宴的前院。
“傅承瑾,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为何不来?”
“与我们所想的时机还差些火候。”
傅承瑾不着痕迹地起了身,慢慢踱步至沈湛身侧,也望向前院,嘴角浮起了一抹笑:
“这次本就是皇爷爷下的令才诏回了我,想来八年的时光傅承翊依旧没有让皇爷爷满意到让庶子继承太子之位,那我只好提前回来领受皇恩了。
况且如此盛宴,怎能少了我这个亲兄长的礼物呢。”
看着傅承瑾无谓的样子,沈湛知道傅承瑾的情绪永远只露出三分,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
“这几年你也看到了,哪一日不是死里逃生换来的。你看看现在连你曾经住的西院都已经杂草丛生,里面怕是都住满了老鼠。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你回来。”
傅承瑾闭了闭双眼,又想起了在影卫营里差点撑不过去的日日夜夜,心里很明白沈湛话里的意思,如果没有傅翊的暗许,江左又怎么敢动自己。
在一次次发现自己期望的父亲没有来救自己而是独自撑下来后,傅承瑾终于清醒地想通了,傅翊就是希望自己死在晋城,好让他心爱的儿子傅承翊顺理成章地继承自己。
虽然依旧想不通傅翊为何要如此想置自己于死地,但他早已学会了以牙还牙,至少对傅承翊下手是必然的。
既然傅翊没有给自己留余地,那自己也是不会手软的,尤其不会让傅承翊这么轻易地走上傅翊所想的路。
傅承瑾睁开眼,眼里充斥着狠绝的凌厉:
“傅翊不想面对我,那我就只好自己来找我敬爱的父亲了。可惜他在路上派来阻拦我杀我的人都是些废物,还是一个不小心让我回到了这里。既然我来了,那我也只好送上一个大礼来回敬了。”
沈湛转头看了看傅承瑾,傅承瑾在影卫营里是出了名的不会让自己吃亏,看到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和不再留有余地的脸色,心里的担子也渐渐轻了,但愿傅承瑾不再为那些不存在的父子亲情所牵绊。
现在就只等宴会开始,他也想看看傅承瑾如何绝地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