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自己走神时做的糗事，他在看见科萱时有种看到了女人的错觉，然后鬼使神差地留下她布菜，盛汤的时候竟还看出几分贤惠。

想他流连女人窝多年，什么美人没见过，竟会产生这种错觉……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大约一炷香后，柯萱转了回去，看着满桌的美味珍肴在她走后根本没动，觉得非常浪费。

她知道，像他们这种王爷贵胄一向不许别人吃他们用过的饭菜，会被认为是种亵渎。

但问题是，他并没有用自己的箸子沾到那些饭菜，实在是有些矫情。

她偏不想惯着他，反正她巴不得他罚她，最好能赶走她：“殿下，您可知道上次的邹城之战就是因为那些人遭遇饥荒，无东西可吃才起义的。您可知道每天都有人饿死。您可知……”

坐着喝茶的李昂抬起眼皮：“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的不想说，想吃。”

“好，那这些饭菜全部赏给你，”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每剩一片菜，便领一杖刑。”

这倒是不难，虽然菜的样式多，但量都很小。她直接落座拿箸子。

柯萱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将碗箸收拾了。

没过多久，传说中的青楼女才子来了，已经被领到了乐室候着。

柯萱吃饱喝足，若还能赏上一曲，实在是可乐之事。

弹奏开始后，柯萱自觉地站到了李昂的椅子后面——这里是绝佳的观赏位置。

耳朵还没听热，就见李昂扭过头对她说：“下去。”

柯萱郁闷：“殿下有事嘱咐我去做？”

“没有。”

没有？那就是纯粹地赶人了。

恋恋不舍地看一眼或妩媚或娇柔的众女子，柯萱忿忿地关上了门，心里忍不住鄙视“贱男人”，脚下识相地走远了。

屋内不断地有乐声传出来，她看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便围着漪澜苑四处溜达，脸色渐渐严肃。

院里一个花圃里种着各种名贵的花草，有些很难成活，如今这样枝繁叶茂地样子不知要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再想到李昂房间的陈设，那些瓶瓶罐罐柯萱虽不认识，但睡榻前的脚垫子，柯萱恰巧见过，蒙北草原狼王的皮毛，真正的有价无市，被他拿来当个脚垫子。

一个普通甚至不受宠的王爷，远远负担不起这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柯萱才回到门口候着。

在门口站了没多久，一位衣着亮丽的少女开门唤道：“林可，公子让你进来。”

柯萱依言上前，刚进屋便听到李昂低声命令道：“替我送客。”

“是！”

去往王府侧门的路上，刚开始这些才女们默不作声，等出了漪澜苑，少女心便开始膨胀，敬佩声此起彼伏。

“江王再次让我大开眼界。”

“是啊是啊。我虽常弹幽兰曲，但一直不解深意，江王这一点拨，真是令我茅塞顿开。”

“咱们的合奏，他只听了一遍就能指出其中的谬点，真……”

“真的是千万里难寻一二。”一身彩衣的少女忍不住插话。

“是啊，难怪雪儿妹妹你喜欢他。”

听到此时，柯萱才有些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曾惊动一时的人。

见她朱唇轻点，面若桃花——是个美人。此时她闻言略带羞怒地说：“我确实喜欢江王殿下，难道琳姐姐不喜欢吗？”

众人掩唇偷笑不语。

这些人怕是多已芳心暗许，柯萱不多理会，她此时在思考别的事情……

再回到主院的时候，见书房的窗户大开，她微感奇怪，径直走了过去。

李昂正坐在里面作画，听到柯萱走进书房，并没有出声制止。

柯萱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屋内的陈设，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桌边尚在冒烟的纸灰上。

薄薄的灰形只有半张信纸大小，是刚刚那些女子递的密信吗？

看李昂表情无异，一心作画，柯萱的视线也被引了过去。

虽然不知是因为谨慎还是如何，没有画五官，但柯萱直觉这是白若云。只有入了心，才会如此谨慎吧。

晚上，柯萱将东西搬到了罗浩南隔壁的房间，开始近身侍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