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未明。
地点,未明。
在这座古老的大地上,有过太多的王朝更替,日升月潜。
不必细数今夕何夕,只知道故事的发生,是在眼下这座小院子里。
“赔钱货,真是死性,去把衣服给我洗了!”
那粗鲁的妇人骂完后,直接抛出一大堆又脏又臭的衣物,丢到院女子的身上,然后砰的关上草屋的木门。
修宁抿唇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捡起衣服,一件件放进盆子里,随后打开篱笆大门,去河边洗衣服。
她也真够倒霉的,年前因为家里宅斗的厉害,她莫名成了牺牲品,被废了一身武功不说,还被人牙子拐卖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年了,已经年了。
“砰砰砰!”修宁里锤衣服愈发用力。
脚上的铁链子哗啦啦直响。
过往的村民们都对她报以同情的目光。
这个地方拐卖女人是常事,村民们同情的是这女子过了这么久还不肯服输,否则铁链子早拿下去了。
修宁没心思管身后之人的议论,满心想着怎么逃走。
明天就是这家人把她卖给县上的邓大员外当小妾冲喜的日子,她在琢磨怎么逃走。
虎落平阳被犬欺,可再怎么被欺,她也是虎,不是狗。
修宁不发一言的洗好衣服,为了让自己尽量不引人注意,她又照着水波弄乱头发,拿泥巴往脸上添了点恶心的妆容。
自己的容貌在这里是一等一的出挑,现在又没有武功,自然要想尽办法保护自己。
哗啦啦的声音吸引了修宁。
往旁边一看,上游有男人在冲河里撒尿,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脱了裤子对着她这边疯狂吹口哨。
真是恶心。
修宁受不了了,抱起盆子转身就走。
这里真是恶心的她一天都待不下去。
回到院子里,修宁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晾好,这才准备回自己的柴房里。
“喂,吃饭了。”
粗鲁的妇人拿柴火棍剔牙,一脚蹬在门槛上,拿鼻孔看着修宁。
修宁心里意外,今天怎么对她这么好了。
“好的王婶。”修宁乖巧道。
脚腕上被磨破了皮,走路一瘸一拐的,可修宁像是没看到一般,麻木的朝厨房去。
经过王婶的时候,王婶呸了一声:“又在哪弄这么脏,真是烦死了,这样明天怎么嫁人!”
修宁不理会她,只进了屋子,很简单的饭菜,但却飘着鸡肉的香味。
王婶和她五大粗的男人早就吃了个底朝天,剩下鸡头鸡脚鸡屁股,还有点汤渣。
“给你留的,好好补补吧,我可不想明天你上了花轿被人家嫌弃退货。从我们里走过多少女孩子,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赔钱的,呸!”王婶又嫌弃一句。
修宁没说话,乖乖坐下吃饭。
顺便把鸡汤倒进自己的破碗里,搅着黄面窝窝头,艰难的吞咽。
今晚想办法离开,总不能没力气,不管什么东西都好,能填饱肚子就行。
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年来修宁早就学了个乖。
等她离开这里重新过活,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谁说女子不如男,自己过!
都年了她家里没说来找过她,怕是早就放弃她了。
既然如此,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修宁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眼前啃了大半个的窝窝头也模糊了。
不会吧。
她只知道王氏夫妇拐卖少女,可蒙汗药这种下滥的东西只在人牙子里有过,她来这年,还从没见王氏夫妇有过这玩意,或者把这玩意给哪个女孩子用过。
也太看得起她。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