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鸣借着假装孕吐掩盖有些红了的眼眶,强忍着泪水往下说。
“第二点便是种树和筑坝筑堤。”
她缓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有些混乱的记忆。
“种树是为了稳固山上的土,以免来年再有大雨。种的树可以是果树,这样还可以增加几种入国库的粮食。筑坝是为了在雨季时储水,在旱季时使用雨季储的水。”
雀鸣说完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胆了,连忙补了一句:“这些都是臣妾之拙见,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请皇上饶恕。”
杭鸣谦此时只觉得雀鸣当真是个妙人,打心底里佩服她。且不说相比后宫那些只会想着怎么引起自己注意的女子,她算得上是女中佳人,就算是拿她和工部一大半的大臣相比,雀鸣绝不比他们差。
杭鸣谦不禁点头鼓掌,“好。赏!”他手一挥便转身离去了。留下雀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沈谧早就看出她此刻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尽管有自己一直在身后扶着,但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站这么久还要讲话了。皇上后脚还没出府,沈谧就赶紧扶她回屋休息。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睡吧。我在这陪你。”沈谧给她盖好了被子,拿了本书坐在床边。
不得不说鸣儿是真的有政治头脑的。一边感谢老天爷赐给自己宝贝,一边又担心这会不会为她带来祸患。沈谧不知道皇上是打的什么算盘。这事若是传出去了,任一些保守的老臣知道了肯定要将雀鸣贬低得一无是处,毕竟她提的意见虽然好,但像筑堤、大面积植树都是需要人力物力财力的大工程。
就算皇上下了不责罚的承诺,可女子参政本就是僭越,不管雀鸣说的好坏都很容易受到他人的言语攻击。沈谧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这分明就是要将她推向火坑。
沈谧书也看不下去了,就趴在床边撑着脑袋看她侧身熟睡的模样。
皱着眉,是又做噩梦了吗。沈谧摸摸她最近有些长肉的脸,想起来还有两件送出去改尺码的衣服还没送回来。
他怕雀鸣意识到自己身材走样穿不下原先的衣服了,心里会难过。就偷偷的把她衣服送去专门的裁缝铺改大尺码。但是一次都送走了又会被她发现,便每天两三件的送去改制,早在半个月前就将她多半的衣服陆陆续续改大了些。
他想,若是以后肚子再大些就买新的,还有小半没改的衣服又可以留给她生完孩子之后穿。这样她就不会因为心理落差太大而难过了。
雀鸣也不知道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梦话,手也在到处抓,沈谧赶紧凑上去半卧着让她抱住自己胳膊。保持姿势好一会儿,看她又熟睡过去才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边。
这是她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可不能再出了差错了。
沈谧一想到那封落款为“长庚”的信,便有些紧张。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有意向雀府透露当年的杭洛国与宁国旧约的事有何意图。
第二日坠茵拿了秦楼的招牌菜来沈府看雀鸣,听说了昨日杭鸣谦来找雀鸣的事不禁有些惊讶:“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我怎么没觉得你傻啊。”
坠茵拿起雀鸣昨日打的草稿看了她写的早后重建方案,一脸佩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的姐姐啊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雀鸣无奈的捂着头趴在桌上,“现在宫里应该传遍了我的风言风语吧。”她觉得有些头疼。
自己明显是被皇上摆了一道啊。
“怕什么。他既然能说出不追究你责任这种话,就不会让人把话传到你的耳边,”其实坠茵想的是,要是真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胡乱嚼舌根还被雀鸣听见了,她非把那人的舌头拔下不可。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淡的说:“再说了,旁人的流言蜚语你也不必那么在意。普天之下每人一张嘴,你总管不了别人说什么。”
坠茵突然跳着做到了桌子上,半俯着身子托起雀鸣低垂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你呢,就只管带着宝宝开开心心的就好啦。”
雀鸣愣了一下。
坠茵说的有道理,自己现在过着安稳的日子,不需要想那么多外面的事,只需要管好府里的内事,还有护好肚里的孩子就够了。她看着坠茵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诶对了,”坠茵又跃到地上,“我那日叫人给你送来那身衣裳合身吗?”她心想会不会因为是照着雀鸣以前的尺寸做的,现在已经不合身了,需要改一改。
“合身啊。说来也怪,我明明身子都发福了,但以前那些穿过没穿过的衣服都很合身。”雀鸣这才想起自己那些衣服,都没出现过变小不能穿的情况发生,实则是有些奇怪。
可能是衣服有弹性?也可能是自己根本没怎么长吧。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穿湖蓝坦领。管他呢,肯定是除了肚子其他地方都没长。雀鸣大大地咬了一口桃酥。
嗯,不愧是秦楼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