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突然送徒丽去了军营之事旁人不知,但黛玉却是知道的。
黛玉知道,甄家恨不得把甄丽这个活证据给解决掉徒丽的性命怕是比她们一家子还要危险的多,于是便悄悄地在徒丽身上下了延寿蛊。
这蛊不仅仅能害人,也能救人,她所下的是延寿蛊,延寿蛊顾名思义便是可以延寿,蛊虫会主动的调养宿主的身体毕竟人活的久了,这蛊也才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也因为有蛊在眼下的徒丽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了,一般的毒才刚进体内就被蛊吃掉了有延寿蛊在,甄家想要毒死徒丽可没有这么容易。
同时,做为下蛊者黛玉也可以感觉得到徒丽大致所在的位置,她感觉到徒丽从内城的裕亲王府移到了京郊军营,疑惑之下,便忍不住好奇的用传声蛊和徒磊八卦了起来。
黛玉疑惑道:“裕亲王怎么突然把女儿给送走了?”
她知道有不少人在儿女被拐之后碍于名声,不肯把孩子给认回来,但裕亲王夫妇不像这种性子的人啊。
徒磊沉吟许久,“我看这事跟你爹有关,看来岳父这次是当真不弄死甄家不罢休啊。”
黛玉微微挑眉有几分不信“我爹远在江南呢那有办法。”
“别小看了岳父!”曾为受害者之一的徒磊太了解林如海了。
在他们那一世,因为出了贾赦这么一个异类,包含林如海在内,所有朝臣的光芒都被贾赦给压制住了,是以常人不知林如海之能,但林如海绝对不是一个蠢人,要蠢,也不会死死的控制住大晋新打下的北戎府这么多年。
徒磊直言道:“这事林家与甄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我看岳父必定会从徒丽身上下手,毕竟被拐卖来的女孩之中,以她的身份最高,光凭她一个人,便足以毁灭整个甄家。”
但这是正常的情况,事实上甄家的背后有皇祖父在,只要皇祖父不肯,要灭甄家可没有这么容易。
他都有些怀疑甄贵妃和奉圣夫人是不是给皇祖父下蛊了?无论前世今生,平康帝都一直扶持着甄家,前世时不只是平康帝的后宫里有一个甄贵妃,就连他父亲的屋里也有一个姓甄的太子贵嫔。
当年他初立为皇太孙之时,皇祖父甚至还想赐个姓甄的太孙嫔侍给他,好险他那时求生欲上线,说什么也不肯,不然,他都很怀疑自己有没有机会活到继位。
提及平康帝对甄家的偏爱,黛玉也不由得担忧了起来,“那我爹会不会……”
她爹和甄家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了,万一要是她爹败了,只怕她们全家都讨不了好。
“放心吧!”徒磊对自家岳父再了解也不过了,“岳父既然出手,必定有万全的把握,你就等着看便是。”
如果说贾赦是喜欢大开大合的出拳与敌人硬拼的,一言不合,便拿律法压人那林如海就是喜欢偷偷趁人不注意之时放只冷箭。虽然只有一箭,但总是巧的直接要敌性命,可说是出箭即见血,在某方面来说,可比贾赦难对付多了。
那怕皇祖父偏爱甄家,但他相信岳父自有办法让皇祖父不得不公正严明的办了甄家,只是可怜了那些被拐卖的女孩了。
徒磊隐隐约约的猜出了一点,微叹一口气,终究是不忍说了。
说到底,终究是在上位者无能,这才逼着那些女孩拼死给自己讨个公道。
黛玉叹道:“我爹爹那怕再会算计人,但就怕甄家来阴的,不说别的,我们林府里的假甄丽便不知道中了多少次毒了。”
林府里的甄丽虽然是假的,但甄家一开始不知道啊,假甄丽不知道中了多少次毒了,要不是林府的府医真有几分本事,只怕假甄丽的命早没了。
偏生她离开扬州之时,还没开始炼蛊,想给自个老爹下一只延寿蛊都不成,一想到此处,黛玉都快急疯了。
徒磊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要是明明白白的拉到朝堂上的话,十个甄家都不是林如海的对手,不过要玩什么下毒来阴的,林如海只怕还真不是甄家的对手。
徒磊微一沉吟,“你手上还有多少延寿蛊?”
黛玉诚实道:“一只,已经用在甄丽的身上了。”
每一只蛊虫都是得耗废时间心力炼制出来的,特别是延寿蛊有延寿之用,消耗的药材可不一般,不是这么好炼的,即使靠着小红红,她也没法子一口气炼出太多的蛊虫,毕竟她年纪还小,能操控的蛊虫终究是有限的。
黛玉叹道:“再过几个月,我必定可以再炼出几只延寿蛊,不过眼下怕是不能了。”
徒磊想了想后道:“我找夏爷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拨些人去保护岳父,另外你也从大舅舅身上下功夫,荣国府毕竟是老牌世家,要是荣国府当真动起来,在四王八公的压力之下,说不定能镇一镇甄家。”
他也让人查过了,这些年来,荣国府的确是没少帮着林如海,但同时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也不知道是帮还是害林如海。
“嗯,大舅舅这边交给我!”黛玉咬牙切齿道:“我会让他乖乖上进的。”
强迫大舅舅上进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除了下蛊之外,也得他本人就有着上进的想法,这蛊下起来方能事半功倍。
大舅舅最大的问题便是他早就已经放弃上进,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熬死贾母便是,完全不想争上一争。
在一般的情况之下,要让一个像贾赦这般放弃自我的人再次重新振作起来绝对不是一件易事,不过黛玉有着小红红这个小帮手,而且她还有着前世的记忆。
她就不相信,在死亡的压力之下,大舅舅还能再继续咸鱼下去!
于是乎,贾赦的苦日子来了。
贾赦发现自己身陷于恶梦之中,一个可怕,却又真实的恶梦之中。
在梦里,他一样是堂堂荣国府的嫡长子,但他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惨的嫡长子,一样是妻死子丧,更惨的是他的妻儿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母亲与弟妹有意为之,不只如此,还故意养坏了他仅剩的嫡子。
不但他仅剩的嫡子一心偏着二房,帮着二房捞钱,瞧着梦里那琏哥儿傻呼呼的把林家的百万财产送到王夫人手里的蠢样,贾赦简直想把贾琏塞回他娘肚子里,回炉再造。
这也罢了,林家绝嗣,按律财产应该要有三分之二收归国有,余者才能由黛玉继承,不料贾琏和甄家联手,直接吞没了林家百万之财,却不想林家这么大的一笔财产,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琏哥儿此举无疑于虎口夺食,早被新帝给记上了一笔。
再加上贾政和王熙凤拿着他名帖,着实办了不少官说之事,当今圣上平康帝一过逝,荣国府顿时被清算了。
不只如此,更让贾政吐血的是他的好母亲、好弟弟、还有好弟妹直接把这罪名全都推脱到大房身上,不只是他跟琏哥儿被流放千里,就连他的小孙女也被卖了,最后嫁到农家之中,操劳而死,死时还不到二十岁,大房绝嗣,爵位与家产尽数便宜给了二房。
他不甘心!
既使最后被涷死在东北的冰天雪地之中,即使冻得全身再无知觉,他的胸口仍满是冲天的恨意,他不甘心!
一连数日,贾赦都不断做着这可怕的恶梦,他很想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梦,但他心里很清楚明白,这梦怕是真的。
当年张氏贾赦之妻还有瑚哥儿死的不明不白,他早有些猜测了,只是碍于母亲当时以张家没落为由,不许他继续查下去,这事也就罢了。
养废琏哥儿之事,他也不是没感觉,偏生母亲总以邢氏身份低微,养不好孩子为由,不让他把琏哥儿抱回去,他自己也无护住琏哥儿之能,琏哥儿在他身边只怕比在母亲身边还要危险,无奈之下,他只能把琏哥儿交给母亲抚养。
他这辈子唯一做的对的事情,便是让琏哥儿娶了王熙凤为妻。
别看王熙凤只是王子腾的侄女,但王熙凤自幼养在王子腾膝下,和他的亲生女儿也没有差别了。王夫人的底气便是王子腾,只要王子腾偏一偏王熙凤,王夫人便不敢乱来。
果然,虽说凤丫头在生孩子的时略略出了点事,不过还是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了。
按说只要琏哥儿夫妇不做死,他们大房占著名份大义,时日一长,自会各归各位,这荣国府早晚会回到他们大房的手上,不过要是琏哥儿自个做起死了呢?王熙凤那个坑夫货搞的事情暂且不说,就琏哥儿吞没林家财产之事便是大死中的大死。
贾赦将梦中事与现实一一比对,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琏哥儿做死也是好几年后,眼下无法确定,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按着这梦境所言,迎春一直被她奶嬷嬷所苛待着,只要瞧瞧迎春她奶嬷嬷有没有苛待迎春,就知道这梦境是真是假了。
贾赦沉吟许久,最后决定亲自去瞧一瞧,用自己的眼睛来证实这个梦是真是假。
因着贾母爱热闹,再加上宝玉是个喜欢跟姐姐妹妹玩的,是以迎春、探春、还有惜春三个都养在荣庆堂中,不过和正正经经住在正房碧纱橱里的宝玉不同,三春则是挤在正房前的三间小抱厦之中的。
抱厦算不得正经住所,平时人来人往的,一点子隐私都没有,以往贾赦不觉得如何,但想想梦里唯一还会记得他这个老父亲的迎春,贾赦顿时觉得委屈自家女儿了。
虽是嫌抱厦狭小,委屈了孩子,不过眼下倒是方便了他偷看奶嬷嬷是否虐待自家女儿,这一瞧……
贾赦顿时怒了!!!
惜春被宁国府给接回去玩了,而探春也被王夫人给接到了跟前,是以荣庆堂正院的抱厦之中只剩下迎春一个孩子。
因为迎春是个女娃娃,他先前对迎春也是淡淡的,也没怎么注意过孩子,如今一瞧,这才发现迎春瘦的可怜,全然没有一个七岁孩子的模样,看起来比小她两岁的黛玉差不了多少。
除此之外,贾赦只见迎春的奶嬷嬷和着其他的丫环仆妇们在闲磕牙,把他的女儿放在一旁,还大大方方吃起迎春的点心。
瞧着迎春紧紧盯着点心,眼睛连眨也不眨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孩子有多想吃了。
明明是迎春的点心,但迎春只敢看,不敢吃,便知道这事绝非头一回。
王嬷嬷不知贾赦在旁,还笑道:“大家快尝尝,这厨上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奶油松瓤卷酥香甜酥脆,又不油腻,可比上次做的什么奶油炸的小面果子要好多了。”
那仆妇笑咪咪的也拈了一块,细细品尝,像这般的细点,她们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更别提吃了,她艳羡道:“还是老姐姐这里好啊,要是到了旁处,咱们那有这福份吃一吃主子的点心。”
被旁人一奉承,王嬷嬷也得意了,她笑道:“二姑娘是我奶的,自然该孝敬我,点心这种小东西算什么,那怕是旁的东西,我大可直接取来用呢。”
她得意的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布料,笑道:“这块布料是四姑太太给的,说是从扬州来的好料子,我想说给二姑娘做衣服也糟蹋了,还不如让我拿回家去,给我儿子做件好衣裳……”
贾赦闻言气的热血上涌,险些被气晕过去,什么叫给他女儿做衣服糟蹋了?王嬷嬷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他女儿相比!
要不是贾赦还有点理智,想把梦中之事再确定几分,说不定他早就忍不住冲出去揍王嬷嬷了,做为京城第一混不吝,贾赦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想法。
王嬷嬷可不知道自己离断手断脚之差一线,也不在乎迎春就在旁边,还得意洋洋的说着她是怎么管着迎春的私房的,她的管法也很简单,横竖迎春姑娘用啥都是糟蹋了,干脆让她收回家里给她儿子用便是。
迎香早就习惯了王嬷嬷的忽视,对王嬷嬷得意洋洋的话也充耳不闻,她眼巴巴的看着点心,默默地吞着口水,瞧着点心一个接着一个落入王嬷嬷和另外一个仆妇的嘴里,她忍不住伸手拉了拉王嬷嬷的衣角道:“嬷嬷,我饿。”
她是真的饿啊,王嬷嬷起晚了,只喂了她两口早膳,她一下子就肚子饿了,可是点心又在王嬷嬷手上,她好想吃啊。
“嬷嬷!嬷嬷!”小迎春直拉着王嬷嬷的衣角,求道:“我饿了!”
瞧着迎春可怜兮兮想吃点心的模样,一旁的仆妇都有些尴尬了,她讪讪的放下手里咬了一口的点心,“要不让二姑娘先用点吧,看来二姑娘是真饿了。”
一般主子不用的点心是会撤下来给她们这些仆妇用的,是以她先前吃时也没多想,那瞧得迎春姑娘竟然饿成这样,这一口点心,她是说什么也用不下去了。
王嬷嬷老脸一红,“胡闹些什么!锦衣玉食的养着,那会缺她吃的。”
要是平常,瞧着迎春可怜,说不定她也就给上一块、二块了,可眼下正是她跟着朋友显摆的时候呢,一见到迎春敢要吃食,顿时恼了。
恼怒之下,她用力的捏着迎春的小手臂骂道:“吃什么吃,就知道吃,和猪一样。”
王嬷嬷不但破口大骂,还直接了当下手掐着迎春,迎春疼的厉害,又不敢放声哭,只能小声啜泣着。
瞧着自家女儿连哭都不敢哭的可怜模样,贾赦瞬间爆发了!
他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抱起迎春,一脚狠狠的直把王嬷嬷给踢开,“叫你照顾主子,你是这么照顾小主子的?”
王嬷嬷还来不及叫疼,便见大老爷又是一脚直接把她远远踢开。
王嬷嬷连忙爬了回来,暗道倒楣,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见到大老爷,更没想到会让大老爷亲眼瞧见她捏迎春的事。
她心下惴惴,别看她没把迎春当回事,但她也知道迎春毕竟是荣国府的二姑娘,她做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被发卖都是轻的。
“老爷……这……”王嬷嬷眼睛一转,“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二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得好生教导,免得被勾坏了。”
对,她这是正当管教,老太太都发了话要迎春听她的话的。
迎春这娃儿性子不好,以前也不是没跟老太太说过她的闲话,但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老太太骂了一顿,要迎春乖乖听她的话。
所以告状是没用的,要怪就怪迎春自个没投个好胎吧。
一想到此处,王嬷嬷顿时又不觉得怎么样了。
贾赦着实气乐了,当他是没见过当年元春丫头是过着什么日子吗?
什么管教!这分明就是苛待他女儿。
贾赦气极,直接让人绑了王嬷嬷,抱着迎春,一脚踢开贾母的房门质问道:“老太太!这可是你的主意?让个奶嬷嬷虐待我女儿?”
贾母正为了贾敏不听话的事情而恼着呢,一听这话,当下大怒,“你一大早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让人虐待迎春了?”
贾母心情不好,讲话也着实不客气。
这几日来,她不断的游说着女儿把甄丽交出来,但贾敏始终不肯,逼得急了,只会回一句送甄丽回她家去了。
回个鬼家,当她不知道吗?甄丽是甄家不知道从那买回来的孩子,要知道自个家在那的话,早就回去了,那会等到贾敏出手送她回家,怕是连甄丽自个都不知道自个姓啥名谁,敏儿这谎话也着实说的太不上心了。
贾母养了贾敏这么久,还是头一回遇上女儿不听话的情况,正生着闷气之时,见贾政突然抱着迎春冲了过来,口口声声说着她让人虐待迎春云云。
三春都是一样的待遇,平时锦衣玉食的养着,那可能虐待她们!
“怎么没虐待!难不成迎春手上的痕迹都是假的!?”贾赦气的直接把迎春的袖子给拉了起来,他刚刚瞧了分明,王嬷嬷尽往着迎春的手臂上掐。
果然,迎春的袖子一揭开来,那怕贾赦都惊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见迎春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紫青的指甲印子,就连被小厮押进来的王嬷嬷自个都吓了一跳。
王嬷嬷心虚的缩了一缩,越发不敢和贾赦的目光接触。
贾母脸色不变,只是皱眉瞧了瞧贾赦怀里的迎春,瞪着王嬷嬷冷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不知道王嬷嬷总爱拉划着迎春的私房,只不过见迎春自个爹娘也不在乎,再加上王嬷嬷再怎么的也不敢太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那知道王嬷嬷竟然敢打起主子来了。
王嬷嬷敢把贾赦不当一回事,但绝对不敢把贾母不当一回事。
王嬷嬷冷汗直流,颤声道:“这……这……”
她瞧了一眼迎春,硬着头皮吞吞吐吐道:“是姑娘不听话,我”
王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贾赦又是一脚踢过去,骂道:“放屁!”
迎春不乖!?
按他看,家里的几个女孩中就以迎春最乖,迎春要是不乖,世上那里还有乖孩子!
“够了!”瞧着贾赦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贾母越发恼怒,毕竟是贱人的种,果然一点子礼数都不懂。
贾母骂道:“不过是区区小事值得你这样?”
此话一出,贾赦的下巴几乎都要掉了,那可是他女儿啊!被人虐待的吃不饱,穿不暖的女儿啊!怎么说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女,亲孙女被无良奶嬷嬷给虐待了,老太太竟然还说区区小事!?
是他不正常?还是老太太不正常?
“老太太!”贾赦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迎春可是你亲孙女啊!”
要是今日换做宝玉,老太太还能像这样不当一回事吗?
听到亲孙女这三个字,贾母脸色微沉,她瞧着在贾赦怀里直发抖的迎春,越发觉得厌烦,她微一沉吟,“王嬷嬷的确是过了,这事让王嬷嬷跟迎春道个歉就是了。”
贾母下意识的便想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怎么说王嬷嬷也奶了迎春一场,无功也有劳,要是重罚王嬷嬷,旁人说不定还道她们荣国府不敬老人呢,横竖也不过是点子小伤,就这样算了吧。
这话一出,王嬷嬷的腰板子顿时又挺了挺,而迎春小脸惨白,小手一直拉着贾赦衣角,显然是被吓的厉害。
贾母顿了顿又道:“况且迎春丫头这性子也不好,是该改改!”
她这话倒是真心的,王嬷嬷固然有错,但迎春这性子也着实过于软弱了。同样养在她膝下,探春的奶嬷嬷怎么不敢这样待她?说穿了还是迎春过于软弱,让奶嬷嬷下手也没了个轻重。
贾母不说这话也就罢了,一说这话,贾赦顿时爆了,他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竟然只是一句过了便罢?而且还要继续由王嬷嬷教导!?
而且还嫌迎春的性子不好?迎春的性子那而不好?针扎一下都不知道喊疼的,乖的不得了,简直软的不像他生的。
不只如此,他和贾母为了迎春之事吵个不停,按说迎春也有七、八岁了,也该懂点事,那怕不知所措,也该有些反应才是,但迎春一直乖乖的,不吵也不闹的由他抱着,这反应也太平静了,简直不像个孩子。
一瞬间,贾赦憟然一惊,突然想到梦中之事,在梦里,他的女儿也是不断的被人苛待,迎春不是没有反应过,但却没有人理她,迎春生母早死,邢夫人又是那种性子,他又日日醉生梦死,连琏哥儿和琮哥儿都不顾了,更别提迎春这个女儿。
至于老太太更是没把迎春的事当一回事,当迎春发现她怎么反应也没用了之后,渐渐的,迎春就再也不说了,默默地忍受,以至于迎春性子越发怯懦,最后被孙绍祖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