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飘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借的真人的,那真人大概...是没了,但外界不知。
这时有人来报案,说闹出人命了。
王问让她跟着他,称呼她亦云,看来两家里关系是不错的。
云不飘带着东福,跟着王问和两个衙役到了命案现场。
一户普通人家里,院里院外全是人。
衙役开路进了去,立时感受到里头的戚风惨雨和咄咄逼人。
云不飘转着脑袋,看到堂屋门口一只盆,半盆水,里头淹着一个小婴儿,脸朝下。
不由几步过去,提起脚,面色一变,已然没了声息多时。
人群里有人发声:“小公子快放下,早淹死了,别让晦气沾了你的身。”
她穿着公服,人长得好,走路抬头落脚有声,身边还有小厮,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众人本能的讨好。
且众人皆为阵,她是阵心,心底自然的亲近。
云不飘却觉得胆边恶气直升。
案发现场立场鲜明的两拨人,一波老的状的横眉怒目,一波女的弱的哭哭啼啼,这个被溺死的小婴儿可不能是个野的,这是亲骨肉吧?怎么就扔一边谁也当瞧不见?好吧,这些人是凶手,怎能奢望害人的对被害的生什么怜悯,但——
云不飘捏着拳头。
东福怕她做出什么不合适的,耳边提醒:“姑娘,你看,这是女娃,凡人很不喜欢女娃子。你看那个女的,才生产身上血腥气浓重,你再看她身边一二三四五,全是女娃子,很明显了,生不出男孩子,犯了七出,这家人定是要赶这妇人走。”
七出?
云不飘脑子里搜了会儿才找出这是什么鬼东西,修士的凡间游记里写过,陋俗,恶习。
看向王问,他会怎么判?
王问很不喜欢这种案件,问清楚,与东福说的差不多,儿媳总生不出儿子来,他家可不能绝后,要休,赶出户。
妇人不肯,宁可吊死在夫家。
双方又骂又哭,老妇人上手将人往死里打,嘴里嚎叫你要害死我家你要害死我家。
云不飘不忍,怒:“好像她不是个女的似的,什么玩意儿。”
又怒那妇人:“休就休,非得嫁他。”
东福叹气:“姑娘还不懂吧。”
懂什么?
“这妇人离了这家真没活路。”
“再嫁人便是。”
“她年纪不小了,连生六个女娃,没人再娶她。”
“女娃不好吗?”
“不是不好,但女娃不能继承家产。”
嗯?
东福叹气:“凡人的臭规矩,家里没有男丁,财产要分给族里有男丁的人家。”
这是什么规矩?!
云不飘震惊。
似乎有些明白那老妇为什么说妇人害死她家了。
王问进行协调,最后硬是凭着官威让夫家收敛,勉强留下妇人。有七出还有七不出呢,妇人留下,变成二房,不得阻碍男人再娶。
夫家愤愤,妇人感激。
云不飘手里握着冰冷的小腿,目光越来越森然,终于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