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朋友、兄弟、伙伴,他们自然不能对赵羡这种露出苗头的消极倾向坐视不理。
然而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赵羡十五岁生日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他们更不可能挑这时候损了赵羡的面子。
没办法,只能等到宴席结束外客们都离开之后,再找机会私下里规劝大郎了。
在满堂心事重重之人中,恐怕唯有刘縯和身为始作俑者的赵羡还跟没事人一样。
前者是压根就没听懂,还在那一边灌酒一边纳闷,怎么喝得好好的,其他人突然就不喝了?
后者是压根没在意,毕竟有哪个穿越者会在兴致来了抄诗的时候先做一遍诗词鉴赏啊?同样是酒宴,这时候没有抄白居易的《轻肥已经够可以的了。
因此,刚抄完诗,赵羡就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嘴里念了啥,只顾着端着酒跟堂下那堆同样喝大了的儒生们愉快地吹比。
等到杯中酒喝干,回座位去添酒时,赵羡才发现堂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他一边拿酒勺往自己杯中舀酒,一边随口问道:“诸位这是怎么了?来呀,接着奏乐,接着舞!”
面对“纵欲贪欢”的赵羡“继续”的邀请,甄阜率先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数声,毫不客气地回绝道:“‘为乐当及时’,赵君自便。本太守公务在身不能久逸,告辞!”
地位最高的太守这一站,他下面的官员也哗啦啦站起来绝大多数,一起朝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脸懵逼的赵羡告辞。
赵羡实在挽留不及,只好将众人一一送出门外。
甄阜出了大门上了马车,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径直离去了。
看出来顶头上司对赵羡的鄙夷,官员们自然也不会对赵羡好颜色,纷纷冷脸离去。
仅有隔壁几个县平日里常来往的县令和关系素来不错的牙所在出门时,拍了拍赵羡的肩膀,叹了叹气,说一声“大郎好自为之”后,也离开了。
赵羡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妥,弄得满头雾水。
堂上的贵客们搞得如此之不愉快,这尴尬的气氛迅速被堂下的群生们嗅到。在赵羡送完客回到宴中时,也都迅速向赵羡辞行。
因为他们的身份不需要送,所以一个个地在告辞后,不等赵羡答应,就一个比一个快地溜了出去。
没多久,原本气氛还十分热烈宾主尽欢的宴席,现在只剩下满堂满院杯盘狼藉,赵羡和留下来的刘縯刘秀邓奉等朋友面面相觑。
趁着这个没有外人的时机,邓奉刚一脸严肃地拉住赵羡手臂责问他诗的事情,就有一个仆人忽然来报:
“主人,外面有一个老道,声称是来给主人贺寿的,您看?”
“老道?”赵羡心里正郁闷着呢,哪里会想见一个老道,“什么贺寿,就是想骗吃骗喝来晚了吧?不见!”
刘秀连忙制止道:“兄长,来者都是客,更何况都这么晚了,也没有把人轰出去的道理啊。”
“行吧行吧,让那老道进来吧!”赵羡朝那个仆人吩咐道,“正好这满院子剩菜还没收拾,问他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