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再观察一会,没问题你就可以推回病房了,有任何不适你喊我,我就在对面桌写病例。”燕子一边将孩子放到我旁边,一边给我交代着。
“好的,谢谢,回头出去了好好犒劳你哦。”我笑着对燕子说。
燕子客气的回应着就去忙了。
此时,我才真正的看清了我的女儿:红红的小脸,因为产道挤压而稍微变形的头上部有点尖,小小的眼睛像极了林峰,鼻子像我挺挺的,小嘴巴时不时哭两声。
“这个丫头好丑啊!难不成以后真会长成林峰那样,岂不是嫁人都难?”我心里突然这么无厘头的想。
“哇····哇···”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我在说她的坏话,女儿突然哭了起来。
我伸过手轻轻的拍拍她,她小小的身体软软的,看她不哭了我就试探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嫩嫩的、凉凉的,瞧她偶尔眨巴下那双还没全睁开的小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心中的母爱瞬间就泛滥了。无论这个小家伙是美是丑,她是我生的,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永远不可分割。
“医生,我肚子好疼,什么时候才可以生下来啊?”我旁边那位新上产床的产妇痛苦的问着医生。
“小姑娘,医生给你讲过了吧?孩子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很遗憾。现在肚子疼是因为催产素的作用,你得按正常方式先试着把他生下来,你这是双胞胎,相对来说比单胎要困难一点,但是胎儿不大,还好些,别再喊了,攒着点劲,医生和护士会时刻看护你,你别担心,有任何突发情况我们随时准备手术。”一位助产师带着安慰性的口吻在给这位产妇交代。
听完这些话,我脊背一阵发凉,不禁转过头看了下这位可怜的母亲:一个年龄很小的姑娘,二十岁左右,流着眼泪躺在产床上默默使着劲,手上戴着那根“祈福”的红绳子格外醒目,她一定很难过心痛吧?失去孩子的痛、身体的痛此时都要她一个人在这忍受着,不能言语、不能大声哭泣,何等的残忍?何等的悲凉?
我时常在想,上帝在造女人的时候,就该只让她们貌美如花,同时断了她们的情根,可偏偏只生一世,却万般痛苦!
看着小姑娘,她的爸妈一定心碎了吧?再看看我那安睡着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我为林峰生了个他一心想要的女儿,而我的女儿在几十年后,依然要经历女人生孩子的这些痛苦,不禁悲从心生。
“生了,生了,别喊了,看下,女孩啊。”护士对之前那位“高分贝”产妇说。
“孩子就五斤,你从头喊到尾,我们真佩服你的肺活量!”医生和护士都在和那个“高分贝”产妇打趣着。
对于医生和护士来说,早就在这里见惯了“生死”,又有什么可感叹的呢?
“小丫,没什么不适吧?”燕子过来问我。
“嗯,没什么。”我轻声回答。
“好,那我就安排人推你回病房了。”燕子说。
我被几个护士挪到一个带轱辘的病床上盖着被子就推出了产房,女儿在我的胳膊上睡着。
“老婆,老婆,怎么样?你辛苦了·····”林峰一边帮护士推着病床一边急切的问我,语气中有难掩的心疼和喜悦。
说来真怪,这个情景又再现了,林峰一问我,我马上就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为啥哭?说不清,可能就是觉得自己在产房里奋战了那么久,有点委屈吧?
我爸看我哭也悄悄的抹着眼泪不言语,就像婚礼当天一样,父亲的爱总是那么深沉和内敛;我妈红着眼睛为我戴上了帽子,说别让头着了凉,妈妈的爱还是那般温暖。
我婆婆笑着说:“还好,还好,没遭啥罪,顺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