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2013年已过半,我和林峰一起走过了六个年头,按时间来算,也快进入到“七年之痒”了吧?虽说这个计算方法只针对于婚姻时间,但是对于现在“新社会”的男男女女来说,奔不奔着结婚去,只要相处的时间久,似乎都得经历这么个阶段。
孕中期的我,随着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胎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B超影像显示宝宝的身形越来越清晰,我就真觉得有个人在无时无刻的陪着我,心里很踏实。对于林峰,我也很少主动去过问和关心他,暂时的“无性”婚姻让两个人没了亲密接触的机会,也就相互疏远了不少。
林峰除了“抽空”履行他照顾我的义务之外,大部分时间也见不到人影。不知道是在奋力混他那个“怪圈”,还是在想办法让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工程运转,更或者在努力经营着那“来之不易”的五金店。总之,除了每天早上送我去通勤车站,白天我们没事也不通电话,晚上基本是在我睡着很久以后他才回家,我也已经习惯这种“循规蹈矩”的日子。
想起恋爱时和新婚后那段时间,他晚归的话必然要问个所以然来,甚至因为他关机而生气,摔坏了自己的手机以发泄心中的怒火;还会偷偷查看他电脑QQ的聊天记录和手机短信;更会因为他和我不认识的女孩聊天而醋意大发。对比现在和他“放羊”式的相处模式,似乎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夫老妻”的阶段。
现在的我,心里只有孩子。在多年后的某一次争吵中,他甚至埋怨过我对他不闻不问,导致他在一步步走入迷途之时,却没人拉他一把。我也曾反思过自己,但是后来我并不认可他的话,因为一个人一旦被心魔所“蛊惑”,那一定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
林峰的弟弟林浩,算来只比我小一岁,在学校推荐的模具厂实习了一年以后,留了下来,但后来因为一场小事故,还是“投靠”了他哥。
那天是我例行产检的时间,我和林峰一大早就去了医院,想着尽快抽完血可以吃点东西垫吧一下,因为要空腹抽血。有个别结果次日才出来,我们就在附近吃早点顺便等一下当天可以出来的检查结果。
林峰的手机响了,是林浩打来的:哥,我被钢板压了,直不起腰······“
林峰慌张的问他现在在哪儿,要赶紧去接他上医院,林浩说厂里派人已经将他送到骨科医院了,他就是害怕,才给他哥打个电话。我给林峰说我自己可以取结果,完了打车回去,让他快去骨科医院看看他弟弟怎么样,林峰二话没说就拿着车钥匙走了。
晚上回去,我问他林浩怎么样了,他有点难过的说:“哎!幸好钢板滑下来还有个支撑物挡了一下,不然浩子就废了,那钢板大几百斤重呢。现在就是软组织挫伤和岔气,休息一礼拜应该就不碍事了。”
知道林浩没事,我也松了一口气就说:“不知道林浩的厂子有没有给工人买保险,他这属于工伤,厂里给报吧?”
他没好气的说:“工伤不工伤都是闲事,他们不报咱自己都得看啊!”
我也没好气的说:“谁说不看呢?就问问你,那属于工伤就是他们的责任,我们该维权就得维啊!凭啥要自己承担?”
林峰在自己家人的问题上总是有点敏感,这让我大多时候不愿和他聊关于他家的事。听完我的话,他也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就给他弟打了个电话。他弟说医疗费厂里认,休息期间不扣工资,这也就是变相的给了“误工费”,对于这样的小厂,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我们各自没再说话,他浏览他的汽车网站,我翻着手里六六的小说《蜗居》,看到海藻和小贝因为姐姐海萍买房借钱的事而争吵时,林峰就背对着我说:“算了,还是让林浩到五金店来好了,在那个破厂里,啥啥保障也没有!还动辄得把命搭上,我们是吃饱了撑的啊。”
我合上书,轻声问了句:“林浩去店里能干什么工作?干销售,他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干司机,他不会开车,干安装,他压根就不懂,那你是要养着他吗?”
林峰转过脸,面露不悦:“你可从来不管我店里的事啊,今天是怎么了?一说让我弟来,你就开始管了!”
我的火“噌”一下就冒了上来:“那你倒是别在我面前说啊!你既然说了,我就有发表意见的自由!我就是觉得他去啥也干不了,怎么了?”
这一句“怎么了”也把林峰问恼了:“不怎么!你就是看不上我弟,对吧?觉得他没出息,干啥都不行,那谁生来是啥都会的?谁不是学的?别说话那么盛气凌人的!”
我怕吵架影响了我爸妈,只能压低声音生气的说:“谁看不上谁了?我犯得着看上他吗?你那个五金店已经人员饱和了,运营成本多高,你自己不清楚吗?而且你自己啥情况,你心里没谱?我都是自己养活自己,凭什么你要养你弟?他26岁了,不是小孩子,在工厂上班,有几个工人是一点伤也没受过的?把技术磨炼几年,他可以在他熟悉的行业凭本事跳槽啊!你给人家铺哪门子的路!你以为你是救世主!”
这些话是彻底触碰到了林峰的底线:能力不行、店面情况不乐观、养不起老婆、打肿脸充胖子。
他一下子站起来怒目圆瞪:“对对对!我生意做的不行,连老婆都养不起,说到底是嫌我赚不到钱嘛!我他妈一天这么辛辛苦苦的是为了什么啊?我就是想把我弟从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拉一把有错吗?我是他哥,我不管他谁管他!他去五金店去定了,那个安装工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一天谱摆的挺大,等他把林浩带出来,马上就把他开了!店里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