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想个其他的由头好了。”

“要是你那个院长愿意收留我们一段时间是最好了，又在本市，枭言也想不到，我们会在那里，我们正好可以观望”

攸小小点头，说着就拿起手机，拨打的那个尘封的号码，那里，她曾经有过无忧无虑，却悲伤收尾的三年，现在那里应该也是一样的温暖吧。

“这是什么？”女孩被男孩手中的一个彩色物件所吸引，问道。

“是小马”男孩回答道，乌黑的眼睛布灵布灵，睫毛浓密，穿的很随意，但露在外边嫩白的皮肤让人很想摸上一把，不过攸小小忍住了，她观察了这个上星期才过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他已经慢慢适应下来，每天大多数时间就坐在这片院子的葡萄藤下，护工小姐姐时而经过，会和他聊上两句，看上去安静美好！不像是抑郁的感觉，排除了这个可能，但正常的十六岁男孩不该是好动，爱打游戏的吗，怎么会像一个傻子一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还要人哄着才回去吃饭，休息，智商有问题？

攸小小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正常，可能最正常的就是她了，可她暂时不想离开这里。

以她这两年跟护士院长还有那些心理医生那里学来的经验，她一开始并没有贸贸然的上去打招呼，但今天是时候了。

攸小小夸道：“好漂亮的玻璃小马！”

男孩给她一个白眼，说道：“这是琉璃，一种人造宝石。”

攸小小惊讶：“人造宝石？”攸小小没有听过有关宝石的品种，还有人造的这个概念。

男孩似是被她的惊讶样子给娱乐到了，很有兴致的解释道：“人造宝石就是通过一些工艺技术用材料锻造出来的宝石。琉璃你听说说过吧？”

没等攸小小回答，男孩又继续道：“琉璃是古时阿拉伯帝国送给中国友好的国礼，意义非凡，制造工艺是保密的，所以在当时很珍贵！”在发育期的男孩，声音在男孩与成人之间，显得有些奇怪，但他得意的表情触动着攸小小的心，因为她是一个颜控，要不然她也不会花上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观察一个行为独特的男孩。

攸小小夸道：“你懂的可真多！”

男孩笑了：“是我爸爸教我的，他懂得更多。”

女孩看着男孩手中的彩色小马移不开眼睛，而男孩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手紧了紧，将小马藏了起来，说道：“你不可以抢走我的小马，它是我的！”

攸小小一愣，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男孩这么小气，连给她看一眼都不行，难道这个小马有什么特殊意义？

攸小小并没有通过护工或是其他渠道去了解这个男孩的情况，因为她是抑郁症患者，自然是不会胡乱关心其他人的，要是暴露了自己，岂不是就要被治愈送回了！

攸小小发现这个男孩的智商似是短路了一样，像个小孩，不通人情世故。

攸小小放柔声音，表现的像个大姐姐，说道：“我没有想抢走你的小马，我就是觉得它很好看，所以想仔细的看看。”

男孩毫不留情，直接说道：“你想要的话，就叫你爸爸给你做！”说要就跑远了。

攸小小看着还没说上两句话的男孩，感觉莫名其妙，自己的爸爸好像不会做这个。

对了，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攸小小想要跟上去，想想还是算了，来日方长，不过根据今天的接触来看，还是很好搞定的。

攸小小想着男孩来之前是什么样的？走着走着就回了自己的病房，刚进入病房，就看了自己的妈妈来了，四十岁的女人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名牌粉色紧身包臀裙套装显示出她依旧精致完美的身材，多了一分女强人的气势。

“去哪里了？”女人的声音有着成熟的魅力。

攸小小有些手足无措，一般自己妈妈来之前都会给自己发消息，可着次去院子，并没有带手机，进来的时候还想着有关了解小男孩的下一步计划，所以一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由头，直接说道：“我去院子里面走一走了。”她知道说完这一句，自己的妈妈就会教育她一番，可自己一般也不会撒谎，但多的就不会说了。

“别乱跑！这里乱七八糟的人那么多，妈妈不能时刻照顾你，你自己就好好在房间里待着。”

果然如此攸小小没有反驳，抑郁症的基本治疗，就是要多出去放松心情多交朋友，才能减缓抑郁症状的发作，这是基本常识，可妈妈还想用名媛淑女的要求教养自己，这是根本不现实的。

她的妈妈根本不会记得这些，好在知道一个星期至少会来一趟，不忙的时候会多来一次，但始终没有和爸爸一起来过，他们像是商量好一样，攸小小已经不奢望他们能够复合，觉得现在挺好，比之前上学的时候要好，这也是她不想出去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有趣的人可真多，他们会有很多奇怪的思想，不像外边的人那么难相处。

不过疯子除外，尤其是伴有焦躁症状的，那简直是要杀人。

这个疗养院就有一个疯子，但是疯的不是太厉害，只是偶尔犯病，正常的时候还挺有贵妇样儿，攸小小和她关系还不错，没事的时候会聊会上两句。

她学会观察这些精神病人的行为就是她教的，她说话很有趣，平时没事还会写写东西，她没事的时候会讲给别人听，就是童话本子。

听说这个女人进来已经快二十年了，基本没有人来看她，入院也是她自己办理的，真是个很奇怪的疯子，她看起来那么正常，应该好了吧，为什么不出去呢！

攸小小的念头兜了一圈，又回到她妈妈的话上。

“妈妈，为什么有些人看起来很正常，她会不出去呢？”

“看起来正常，不一定就是正常，别人的事，你别去乱管！”女人很自然的说道。说着坐在桌边翻看着攸小小的学习作业，攸小小很开心，妈妈能再关心她的学业，所以她也很认真，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

女孩趁着机会说道：“妈妈，我想要一个琉璃小马。”

女人抬起头，有些疑惑。

攸小小又补充道：“彩色的琉璃小马很好看，我也想要。”

“你多大了，还玩小马！”语气有些不耐烦，但缓了一下，还是说道：“是什么样的？”

“他说是他爸爸做的，所以我不知道外边有没有的卖。”

孔姝微挑了挑眉，说道：“那我给你钱，让他爸爸给你做一个吧。”

攸小小点头，这是个好主意，等下次他爸爸来看他的时候，就请他帮自己做一个。

攸小小又不傻，那个男生要自己爸爸做，自己爸爸又不是一个手工匠，怎么可能会做呢。真好趁这次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他的爸爸是怎样一个人。

之后攸小小时不时的坐到葡萄藤架子下，等那个男生，希望和他多多相处，结果以后定时去那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他们就是这样，那里热闹就往哪里聚，然后疯子阿姨也选择在葡萄架下把她自己写的故事去读给大家听，男孩也很喜欢她的故事，而疯子阿姨把他当成了儿子一样悉心照顾，令攸小小都产生了嫉妒的情绪。

攸小小知道她等到男孩的父亲了，因为她偷听到了护士小姐姐和疯子阿姨的对话，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说男孩的父亲已经死了，好像说是中毒，而男孩的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所以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男孩的智力是慢慢停止生长的，停在了七八岁，具体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父亲的职业。

攸小小思考者他父亲的职责到底是什么，竟然有这么大的危害，那他就不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还干这个职业呢？！

之后的攸小小知道了缘由，原来他父亲是一个玻璃艺术品家，喜欢上了古法制作出来的琉璃，所以开始制作这种琉璃，琉璃和玻璃是同种材质，但因为制作工艺不同所以颜色和质感也是不同的，但制作琉璃的最重要的一种材料就是铅，这种炼金术中产生的二氧化铅具有毒性，时间长了会有慢性中毒，这也是为什么出现了玻璃这种同材质的新品种，它的制作不需要二氧化铅，但不属于人造宝石的范畴，变得更加廉价。

男人对琉璃的色彩、质感追求超过了生命，而他的固执也害死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也因为从母胎就带下的病，成了弱智，终于，男人自己也中毒而死。

他的作品被拍卖，只留下了一个彩色琉璃小马和一笔遗产给他的儿子，可是殷行只有七八岁的智商，有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个小马和已去的爸爸。他并不知道他爸爸到底做了什么，若果他的智商是正常的，他恐怕会恨他吧！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心里是单纯美好的。

攸小小打电话编了一个病情复发，要留院观察的理由，院长自然是很欢迎，但是对于她这么急迫，而是说话思路还很清晰的情况，表示有些疑惑，但是攸小小的死皮赖脸，总算是通过了院长的同意，可以今晚就过去。

攸小小想着，等过去再说，当面说出自己的打算和要求，应该会有些希望，大不了自己赖在那里不走了，要多少钱她付！

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攸小小心中悲伤，直接放弃了要去寻求他们庇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