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太子心性澄明,为人简单。”
沈书想起以往坐在学堂首位的少年,在各生慷慨陈词展示谋论时,他总静看书本,不发一言。时不时望向她和齐飏,眉角弯弯,神色明朗。
“我若离开,梅州……”怕是有变。沈书若嫁与太子,必不能长居梅州,现梅州虽是有殷家支持,长久也抵不过邻近漳州的侵扰。漳州以练圣药奇毒为生,觊觎梅州草木已久。
“栖灵十三州,多不得,少不了。”
各州势力如何交叉,这十三州的秩序终究系于京州之稳。
“学生明白”,也是,即使她故意在评比赛中输掉,若京皇有意,饶是她再怎样也是无济。抗拒,反倒会引来京皇不满。
“早有注定,逃避不得。”
丘为看着眼前的姑娘,眉带三分英气,眼藏江山起转。新一代的使命即将开始。
“先生,您到底是何人?”
沈书听他话语满是不解,这种感觉就像他是世外之人,知晓一切。可明明他也在这红尘之中,享繁华品孤独。单单自她六岁第一次见他时,他便一副儒雅清冷模样,十年光阴不曾改变他容貌分毫,当真是个奇人。
“我?幼青学院的一个先生罢了。”
丘为轻轻摇过头,语调带有一丝笑声,尽显轻松。手掌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竹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桌。
沈书总觉得或许先生没有外人传的那么洒脱,就好像一股说不出来的失意笼罩着他。他出不来,别人进不去。所以说他大多像他这样的君子,都是清冷绝尘的。
“沈书,多思当下,多虑己身,至于旁人自有旁人的命数”。沈书知道她这是逾矩了,丘为的存在本就是难解之谜,他的出现恐怕就只有京皇知道。她来这里要做的,是一个学生的本分,学习治州之术。即便丘为是何等大人物,对于她以及各州继位者来说,他也就只是先生,令人尊敬的先生。
“学生明白。”
一番交谈下来,沈书心中大致有了计量,而后便告辞退下了。回到书院外隔壁住所的梅落小筑,休整自己,等明日各州才俊共赴皇宫觐见。
学院内青衣男子独自坐了良久,口中喃喃:“我是何人?”诶,那群小崽子们总有一天会知道,我是谁根本就不重要,不重要的。
万物终归要成土,留不住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