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公主的十五及笄,人人眼睛里都有光,她及腰的黑发散了下来,赞者为她梳了发。
域北那位皇帝傅云淮也是连夜赶过来,在赞者梳发以后亲自将簪子髻簪了进去。那是一双凤头钗,彰显着他多看重她。
长安人只道这二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却不知彼时已经成了尚书的秋围榜首离席极早,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秦知意及笄那年其实并没有见到傅云渊,她以为傅云渊并不愿意来,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见过他一面。
“公主,”大丫鬟打断了她的回忆,“茶该凉了,还不喝吗?”
“不了,”她摆摆手,继续看着窗外,“我来这里,自然不是喝茶的。”
“那公主来干什么?”
“你看。”她伸手指了出去,那是一座桥,已经被雪覆盖,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立在上面,他看向已经结冰的河面,一动不动。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秦知意笑着呢喃一句,“长桥,雪地,红梅花,哪一个看起来不比喝茶好?”
“倒也是,”大丫鬟眯着眼看了许久,“公主殿下,那个男人,是不是丞相大人啊?”
“是他。”她点点头,算作肯定,“不是运河刚刚凿同么,这条大河平日里也有货运,他许是想问问沿途的商船运河修建的如何吧。”
“这奴婢听不懂,但是公主殿下,您一片苦心让丞相大人考取功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他现在做了丞相却不见得帮六殿下,他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大丫鬟可对当今丞相记忆深刻,毕竟是长公主带回来的人,怎么悉心照顾的她都看在眼里。
但是傅云渊这几年不仅没有在朝堂上帮谢期安,还处处指责他的不对,这算什么报恩啊?
“不,阿淮他帮了我很多,也帮了子玉很多,若非他,子玉也不会有这个模样。”
秦知意抬眸,容华天成。
及笄后的姑娘,已经长开了,未施粉黛就足以倾国倾城。她的唇色天生艳丽,也因如此她从来不涂唇脂。
到了这个年龄,公主已经没了幼时那份嚣张与霸道,倒是多了几分温柔,待人接物常常有笑。
“他是整个楚王朝的第一人,若得了他的支持恐怕其他几个皇子会联合起来对付子玉,他一直谁也不偏,处处帮子玉找错处,是在帮他。”
傅云渊便是这般的人,好事做尽,从不邀功。
她捡他的时候,估摸着他才八九岁,毕竟太瘦小了,一问才知他十一岁,现在十四岁,倒是成熟了更多,比她也高了一头。
秦知意依旧拿他当个小孩,毕竟十四岁在现代也就是个上初中的年龄。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傅云渊少说了他的年龄,他比她还大几个月,早已满了十六岁。
为了躲避傅云淮的追杀,他不得不隐瞒一切信息。
大丫鬟没听懂她说什么,也不敢随便接话了,“公主,奴婢不懂。”
“不懂,也无妨。”
一阵冷风顺着窗户吹进来,秦知意亲自起身,推了一下窗户想把它关上。放在窗户边的樱粉色手帕被冷风一吹,卷起来飘到了外面。
它伴着雪花落下,落到了一个人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