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苒。”
尘封的回忆就此结束,赵苒被这一声呼唤回了神。
她振愣的看着身前的魏昱,在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后,作势跪地:“奴婢一时失神,还望陛下恕罪。”
在赵苒双膝将要触碰地板的刹那,身前的男人便快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肘,微一用力,原本要跪地的动作被强行抬站了起来。
赵苒抬头望着他,一脸不解。
只见男人的手紧紧将她握住,在对上那双眸子时,手上的力度松了几分,魏昱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谁教你跪来跪去的?”
赵苒蹙眉,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如今是靖国的俘虏,自然要服从靖国的规矩,遇上贵人须行礼,犯错饶命自然要磕头恕罪。
她想了一圈,老实答道:“回陛下的话,奴婢自入宫后是由宫里的嬷嬷教导后分配到浣衣局的。”
赵苒说的坦然,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他。
魏昱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没有说谎,可刚才她听到公主名字时突然的反应又让他有丝不明白,她许多方面表现的和公主一样,可更多的却与公主不同。
他知道素日公主能装能忍,当时为了讨他欢心,曾装了许久的大家闺秀,后面知道他不喜后便又恢复了常态,可若说此刻赵苒在装不知情,他却有些不相信,他仍是无法接受公主能容忍别人在她头顶上撒野。
赵苒见魏昱一直握着自己,神色奇怪异常,她望着魏昱,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他,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可赵苒却莫名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看别人?
赵苒沉思,随即自问:
他在看谁?靖宝长公主么?
赵苒抿了抿唇,她动了动,看着魏昱的眸子,收回手,轻唤了声:“陛下。”
她不喜欢当别人的替代品。
哪怕正主可能是她自己。
手中温热消失,魏昱回过神,眼眉低垂一瞬,似乎有些失落。
待他重新看过去,只见赵苒正站在一旁,不卑不亢。
哪怕是单单将她拎出来放到宫女里头也决计瞧不出有什么不同。
起先他也只觉得赵苒只是那双眸子恰好与公主相似,后来又发现嗓音有些相似,再后来,她发现她撒谎的动作,紧张的模样,都与公主有些相似。
一个点相似那叫巧合,但许多个点都撞在一个人身上,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了。
他早就让人查过,她是赵津远的妹妹,身份都有据可循,没有任何疑点,这也是他最初将赵苒调来靖安宫的原因。
可这段时日的观察下来,他发现赵苒身上与公主有许多相似点,抛开那双眸子与声音来说,她是最像公主的人。
即使她的身份是亡国之女,可她依旧敢反击同阶侍女,面对高位妃嫔也是毫无畏惧,甚至于,她敢直视自己。
许多证据表明,她就是公主。
可从她熟练的求饶,对待自己时的恐慌以及不识顾以安的现象来说,她又不像。
赵苒见魏昱看自己看的出神,视线飘向一旁的画像,开口问道:“陛下可是想到公主了?”
“......”
魏昱收了目光,转身看着那张画像。
赵苒好像听到他叹了口气,似无奈又似疲倦。
看着背对自己的魏昱,赵苒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帝王好似不同她想的那么意气风发。
起码此时,她莫名觉得他十分落寞。
像...一只孤狼?
“朕年少便与公主相识。”
“她像是天边的烈日,照耀着所有人。即使当时朕只是一介草民,她也会替朕出头,替朕铺路,若非她,可能朕如今也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
魏昱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般,继续道:“朕一直以为,待朕登基后,她便会站在朕的身旁,与朕守着靖国的江山,可她告诉朕,她不想待在朕的身边。”
赵苒听着,原本对魏昱那起的点点怜悯心顿时被掐灭了。
真是说瞎话不脸红,若非她梦到那些事情,还真会信了他的鬼话。
也不知自己是抽了哪门的风才会觉得这个魏昱是个可怜人。
他可怜个屁!
有句话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