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宫内一片祥和安静,内室外只站着几名内侍,其余的皆遣散在外。
魏昱刚刚午憩起来,才坐起身,外头听到动静的人便捧着他的衣裳走了进来。
魏昱不喜欢别人伺候,所以将衣物放到一旁后,那些人便退了下去。
魏昱站了起来,瞥到一旁放置的衣裳,忽的想到刚才午膳时赵苒不在,思虑一番,仍是抬头看向将要离开的一行人:“站住。”
一干人等僵住没动,屋内气氛一时像是被凝住一般,只有李元德大着胆子转过身,恭敬的望着魏昱:“陛下可有何吩咐?”
魏昱瞥了他一眼,见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又瞥了一眼身后的那几名年轻内侍,继续道:“你留下。”
闻言,屋内气氛一时缓和,几名内侍朝着他行了一礼,连忙离开。
门被重新合上,原本候在外头的内侍也都往外行去,不敢打扰陛下的谈话。
李元德不知自己今日是做了何事惹到魏昱,见魏昱正要换衣服,便大着胆子走过去,开口询问道:“奴才服侍您更衣。”
他正要碰到衣服,结果木托上的衣裳快一步出现在另一只大手上,接着,一道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
李元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退后一步,低着头,不敢再多言。
他忘了,魏昱不喜欢别人服侍他更衣。
魏昱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慢悠悠的套上衣服,漫不经心的道:“那个女人今日都在做些什么?”
李元德思考一会,小心翼翼的抬头,见魏昱脸色如常,于是试探问道:“陛下说的可是赵苒姑娘?”
魏昱睨了他一眼。
李元德赶忙弯腰,一五一十的答道:“赵姑娘今日午间只在宫里走了一圈,倒也没固定去哪。现在人应当在主殿里候着了。”
魏昱挑了挑眉,他想到前几日听到廖逸明的话,手捋着衣袖,再次询问:“没有其他异样?”
他这段时间将赵苒和公主的时间对了一番,发现顾以安的猜测十分有可能,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赵苒就是他心底想的那个人。
可明明所有的证据都认定了赵苒就是公主,他却又莫名觉得有些不像。
好像除了那双眸子,她身上没有一处像公主的。
公主不会怕自己,不会随意给人下跪求饶,更别说自称奴婢。
这不是她能做到的。
可在顾以安带来的证据以及试探廖逸明的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公主。
她真的就是公主么?
魏昱突然有些烦躁。
他有些想不通,如果她是公主,为什么她会易容,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只因为要逃开自己?真的决定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除了上次去司衣坊拿新衣裳外,赵姑娘便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了。”李元德老实答道。
李元德见魏昱脸色有些不好,以为自己是漏了什么重要事情没有交代,仔细回想别人送给他的消息,思索一番,又道:“倒是有一点奴才觉得奇怪。”
魏昱望向他:“讲。”
“奴才这几日派去跟着赵姑娘的人发现,她经常会绕路经过玉禾宫和锦绣殿。”
“甚至今日午间也绕路去了玉禾宫。中间好像...还无故消失了一段时间。”
听到李元德这番话,魏昱听着顿了顿,重复道:“无故消失?”
李元德:“是。”
闻言,魏昱眸子一眯,他看着袖腕,想到今日在玉禾宫碰到的异样。
今日他去玉禾宫时,发现内室里的匣盒好似被人打开过。
结合李元德所说的,若赵苒真是公主的话,那她的无故消失确实和玉禾宫有所关联。
见魏昱今日穿衣如此久,又问了自己赵苒的事情,于是李元德再次大胆道:“陛下,可是要赵姑娘过来服侍您更衣?”
魏昱收敛心神,伸手拿过腰带,看向李元德,似乎在思考他的意见。
仔细想过,他快速将腰带系好,抬眸警告:“少动你那些歪心思。”
李元德连忙点头应声。
不过虽魏昱这么说,语气却也没加重,明显是没生气。
看来,赵苒在魏昱心里应当有了一丝分量。
接下来循循渐进便是。
李元德打定主意,更是欣慰,魏昱终于从那位贵人的离去走出来了。
临近出门,魏昱又顿住脚步,多提了一句:“叫你的人机灵点,别被她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