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林荫下
赵苒手上拿着木托,正疾步往泉河宫赶去。
行至岔路,她想也没想就往玉禾宫的宫道走去。
玉禾宫外头的士兵这几日少了不少,前头宫门正开着,这是难得的机会。
赵苒快步走了过去,经至门口时,特意放慢了步伐。为了观察仔细,她瞧准了宫道前的一颗小石子,咬了咬牙,假意摔倒。
木托上物什散落,这声音一下引来了门口两名侍卫的注目。不过他们只看了一眼,又目不斜视地转了回去。
赵苒揉了揉脚踝,看着无动于衷的两人,只好假装收拾掉落的物什,她一路捡着,目光却一直盯着玉禾宫里面。
接近宫门,能清楚看到里面栽种的树木花卉。她脖子伸长,视线广阔了些,看到院子前挂着的秋千,再往里便是主殿大门,那站着个人,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赵苒捡着东西的动作一顿。
魏昱?
“收拾完了就快些离开。”
来不及细想,门前侍卫不耐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们表情有些厌烦,显然是将她认作要攀龙附凤的女人了。
赵苒抿了抿唇,倒也没多纠缠,颔首:“是。”
自上次见到那人后,她便可确定,解药确实被带进了玉禾宫里。
而若是按照往日玉禾宫的摆放,那解药会被放到主殿里,只要她找机会溜进主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解药拿走,小小一个盒子,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赵苒收拾地动作快了些,待将所有的都捡了起来,正要离开,却抬头之际看到了一行缓缓行来的人。
最前头是一名穿着华裳的女人,赵苒认识。
正是前几日让她跪在院里的淑妃。
想到上次在鸣翠宫遭受的罪,她连忙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就算她想低调些,却总有些人不想让她安生。
赵苒行至淑妃身旁时,便被眼尖的秋水看到:“站住。”
赵苒心道不好,身子顿了顿,握着木托的手紧了几分,最终还是一咬牙,继续往前走。
见赵苒不理睬自己,秋水心里有些不痛快,见淑妃也没在意这事情,脑子里想法绕了一圈,接着和旁边的淑妃道:“娘娘,您看那不是上次给您送衣裳来的奴才吗?”
淑妃听到她的话,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秋水继续道:“奴婢便说那宫婢上次定是故意损坏朝服,想要让您在陛下面前失礼,果不其然,这次她又故意过来勾引皇上。”
淑妃本来没注意,听到秋水的话,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看着那婀娜身姿,心中疑惑,蹙眉道:“站住。”
赵苒内心将秋水骂了个遍,强压下心中的不爽,转身朝淑妃行了一礼:“淑妃娘娘金安。”
淑妃眸子一眯,仔细打量着赵苒。在触及眉眼时,稍愣一瞬,她有点不确定。
“抬头。”
突然的命令让赵苒不明所以,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绝对不能让淑妃看清自己这张脸。
见赵苒一直不动,秋水道:“怎么?娘娘叫你抬头你是没听到吗?”
淑妃身影渐渐近了,华丽的裙摆闯进了她的视线。身前目光锐利,赵苒心底莫名有些不甘。
“娘娘,奴婢看她就是故意过来勾引皇上的。”
在秋水一声声挑衅声中,赵苒深吸口气,握着木托的手更紧了几分。
这秋水比陈曼香还要难缠!
内心挣扎几分,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赵苒迫于无奈,终是在秋水的得意的目光下缓缓抬头。
清丽的容颜映入众人眼底。淑妃视线一路顺着赵苒的下颌一路上滑,看着普通的颜色,淑妃内心泛起的疑虑渐渐平息,但她的视线继续向上扫时,她看到了赵苒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
她脸上表情一滞,似是不可置信:“你...”
像,太像了。
她目光在赵苒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最后在秋水的呼唤下唤回了神志。
“娘娘?”秋水见她突然愣住,有些没明白。
这赵苒不过就是个亡国之女,有什么值得娘娘这般在意的?
淑妃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手搭在秋水前臂上,转头扫向一旁玉禾宫前悬挂的匾额,看着上面三个烫金大字,思绪飘远,忽的想起两年前那女人盛极一时的宠爱,她心中难免不忿,眼神变化之际又想到一年前所听到的‘喜讯’,心中那涌起的不甘又尽数化作嘲讽。
盛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滩泡影?
她是李家嫡女,现在虽居在妃位,可前段时间家里来了信,说要让陛下立她为后,届时,她才是靖国最尊贵的女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那女人就算回来了也只得跪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更别说面前这个只有几分眉目与那人相像的婢女了!
淑妃想到这些,神色渐渐不屑,转身看向赵苒,瞥到木托里的衣裳,开口道:开口道:“本宫说呢,怎么秋水在鸣翠宫等了这么久都未将本宫要的衣物送来,原来是在玉禾宫这等着皇上呢。”
等着皇上?魏昱?
赵苒内心疑惑,但随即又明白她是将自己当成要勾引皇上的女人了。
想到梦中那些场景,赵苒心底忍不住嘀咕,就魏昱那种男人,她可驾驭不了!
虽然内心吐槽,但她面上仍恭敬的道:“回娘娘的话,娘娘的衣裳还未干透,待干后,奴婢再送到鸣翠宫给您。”
自从上次秋水和陈曼香设计她以后,不知怎么哄得淑妃点名要自己给她送洗衣裳,每次去都要被秋水变着法子折腾,几日下来她都瘦了不少。
原以为这是玉禾宫,淑妃怎么着也得装装贤德的样子,结果赵苒却忘了淑妃在后宫本来就是以跋扈出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