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古灵茫然地看着叶飞，眼睛一眨不眨。

叶飞伸手戳了戳古灵额头，后者额头中间被他弹出来的包早已消退，但还有点乌黑的印子。

“我问的问题有那么变态吗？”叶飞疑惑道，“都把你吓哭了？”

古灵心中有一座大山轰然倒塌，本以为巍峨耸立，是世界本质，但倒塌时又那么轻松，一碰就碎。

这座大山名为成见。

不止有人族和妖族对半妖的成见，也有半妖对他们的成见。

两族厌恶半妖，半妖也认为两族厌恶自己。

古灵猛得回过神来，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对叶飞说道：“我可是半妖！”

她说得郑重又直接。

叶飞撇撇嘴道：“切，我还是人类呢，不要以为是杂交的就可以骄傲哦，虽然好像是有杂交优势。”

原本渴望有人能接受真实的自己，可当这人来临时，又觉得不真切，不可能，古灵吼道：“我真的是半妖！”

话一出口，古灵猛得捂上自己嘴，她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有一天能如此大声地说出来。

只是…好爽！

爽到令她颤抖，令她眩晕。

这就是自己，真实的自己，不用伪装。

叶飞眉头一皱，伸手弹了古灵一个脑瓜崩，施力点还是额头中央。

可恶，为什么自己不是半妖！他想。

在见到古灵拥有天赋时，他就有点酸了。

现在对方还是半妖，恐怕是拥有两族所有能力的，酸得他嘴歪眼斜。

在擎天峰时，师父曾经给他取回许多书籍，其中自然少不了少年热血故事。

这类主角大多身负血海深仇，或者半人半妖，半人半鬼，半神半佛……

总之，你不是个杂交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主角。

休息时，叶飞也曾躺在床上，幻想许多热血故事，代入进去。

激动时还会抱着被子陶醉其中，把脸埋在被子里，嘿嘿嘿的笑着。

啵儿！

古灵又一次被击中额头，原本已经躺平的大包，此刻又鼓了起来，乌黑圆润，宛如一颗葡萄。

她仰面倒下，很痛却没哭没闹，心中平和安静。

片刻后，她露出激动的笑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抱着叶飞的手，脸像猫一样往上蹭，还嘬了两口，“么么！”

“卧槽！”叶飞吓了一大跳，连忙抽回手，往后面退了一步，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口水印，满脸嫌弃地说道：“你还真是个痴汉啊！”

古灵舔了一圈嘴唇，笑道：“对啊。”

“闹够了没有！”

一声大喝从背后传来，叶飞猛得转身。

关霆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他原本以为告知对方古灵的身份，他回立刻保持警戒，远离古灵，甚至跟自己一起擒拿古灵。

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没有一点在乎，言语中还透露着羡慕对方的味道。

“你难道没有一点身为人类的自觉吗！”关霆喝道。

叶飞眨眨眼，说道：“没有啊。”

他在擎天峰上待了五年，不说对半妖，就是对妖怪都没有实质恨意。

人类天生羸弱，妖怪生而强大。

人类团结一致，妖怪各走各路。

人类不主动攻击妖怪，但妖怪会主动吃人。

怎么样看人类都是受苦受难的弱势一方。

而弱势一方总是会把自己标榜为正义。

但在叶飞看来，人族和妖族就像是两个生存队伍。

人类反抗妖族当然没错，但妖怪吃人也是同样没问题。

只是看谁强罢了。

至于人类的自觉？

那是什么？

让自己去恨古灵？

恨一个从没有袭击过人族的小姑娘？

恨一个与自己有过生死之交的战友？

恨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只因对方是个半妖？

叶飞办不到。

而且是很明显的办不到。

这一切都是由于他失去记忆，避世五年，没有从小被整形三观。

当然，也有师父的功劳。

毕竟师父的教育原则就是两个字：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