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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酒精的作用下,童雪已经神志不清,确实是喝得太多了,太阳穴跳痛,头昏目眩到甚至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看见莫绍谦呢?童雪开始胡言乱语,莫绍谦无奈,懒得回答,拿她没有办法,笨女人,又要开始耍酒疯了。  童雪越发不安分起来,莫绍谦只得把她拥在怀里,她才安静下来,童雪两颊绯红,莫绍谦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摩擦,那样小心翼翼。  像个小孩一样,趴在他的怀里。  “好了,先睡一会儿,别闹了……”车子行驶一段距离后,童雪趴在他怀里小声的啜泣起来,莫绍谦抬起她的脸,心疼的看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那个该死的陶兢天,灌了那么多酒,那种场合下,也抵不住他巧舌如簧,无能为力,这笔账,迟早要找他算。同时也很庆幸,只有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毫无保留的关心她,童雪摇摇头,重新躺回莫绍谦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童雪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狭小的空间内,莫绍谦和老马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什么……”莫绍谦将怀里的人儿抱紧了一点,但又不敢抱得太紧。  “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那些绝情的话…我…她说我要是不那样做,你就会坐牢…我不想你坐牢…不想…”童雪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其实那天从风信子餐厅回来后,慕振飞就打电话告诉他,一切的一切,都是慕咏飞一手安排的。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是童雪亲口说出来,即使在她意识不强的时候说出来,他还是很开心,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还有啊,你为什么要签刘叔叔的合同,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是别人要害你,你为什么要签……”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童雪揪着莫绍谦的衣服质问他,莫绍谦也不反抗,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你还说我是笨蛋,我看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童雪说累了,又躺回莫绍谦怀里,换做是平时,借她十个胆儿,她也不敢说莫绍谦是笨蛋,莫绍谦只是笑而不语,宠溺的看着她,像哄小孩儿一样:“马上就到家了,先睡一会儿!”莫绍谦难得的温柔,怀里的人儿像是听懂一般,不再闹腾,沉沉的睡去……  莫绍谦将童雪抱回原来的房间,轻轻放在那张白色的大床上,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子,示意丁管家去休息。偌大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童雪睡得很香,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这样的她让莫绍谦很安心,他盯着童雪,仿佛要将她看够一般,对她的思念,深入骨髓,刻苦铭心。替她绕开耳边的碎发,她睡得像个孩子一样,醉成这样,他才不会允许别的男人送她回去,那个宋翊那么紧张她,心里醋意大发,以宋翊的性格,必定会调查一番,到时候,童雪会不会怪他。  太多的回忆涌上心头,但终究是要回到现实的,莫绍谦依依不舍的将手从她的脸颊移开,替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手被童雪突然抓住,回头还看着床上的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脸上的表情很痛苦,莫绍谦眉头紧锁,鬼使神差般坐下来。  “你叫谁不要离开你……”童雪没有回答,依然还在不停的呓语。  “是不是萧山?还是……宋翊?”他害怕听到答案,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谁…谁是萧山…谁是宋翊…谁…不…不是…不要离开我…不要…”  童雪说得断断续续,莫绍谦苦笑,即使在她的梦里,自己也不会是那个人,胸口仿佛被人揪住一般,透不过气,不敢在呆下去,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来,于是,轻轻在她嘴唇上落下一个后,退出房间……  一大早,宋翊就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慕咏飞,昨晚之前,他还对这个名字还很陌生,不过现在,已经不再陌生了。  几乎一夜未眠,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切,好友忙活了一晚上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书房内,看着那些照片,童雪的过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看错了,那个女孩,经历了这么让人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过那样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这要怎样强大的心理,才能承受住那么多。  从第一次在选修课上见到她,那样一个肤色各异的环境中,她的东方面孔尤为抢眼,然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上课的时候明显的心不在焉,眼神中那毫无掩饰的的悲伤,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深深的吸引住了他。  在学校里,追自己的女生很多,其中不乏美女如云,他都选择委婉拒绝,直到遇见童雪,每次见到她,她总是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裙子,海藻般的直头发飘逸的风中,手上抱着一堆资料书,虽然很普通,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机缘巧合认识之后,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又很有设计天分,只是,眼里总是不经意流露出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郁,有时候,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女孩到底经历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才变得那样小心翼翼,越是这样,自己就越喜欢她。  他不是没有想过派人来杭州调查童雪,可是后来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用这种方式了解她的过去,他愿意等,等到有一天童雪自己心甘情愿的告诉自己。  原来这就是她的过去,还是忍不住让人调查了她,就这样毫无保留的袒露在自己眼前,一桩桩,一件件。  莫绍谦,童雪,慕家,甚至慕家跟莫家多年来的恩怨,前因后果,只要是他想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宋翊神色复杂的看着一组照片,那个地方好熟悉,照片里的童雪正在低头逗一个小女孩,而莫绍谦,就在她的身后,几次试探着伸出手,甚至指尖几乎触到了她的发梢,却终究还是垂了下去,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他的目光中有那样多的落寞,或许童雪并不知道。  “莫绍谦,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事情绝不会那样简单,认识童雪那么久,他相信童雪的为人,所以,连夜给悦莹打了一个电话……  车子驰骋在宽阔的马路上,一路上宋翊都心不在焉,很快到了慕咏飞约定的地点,一家露天的咖啡厅,慕咏飞已经等候多时,她很优雅的喝着咖啡,看着宋翊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宋翊很绅士的打招呼,慕咏飞放下手中的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宋翊,这样的表情让宋翊很不舒服,不过依旧面不改色。  “宋先生果然是守时的人。”  “不知道慕小姐今天找我来有何贵干。”宋翊挑眉问道,脸上依旧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宋先生是宋氏的未来的接班人,又是云海集团的总经理,今天约宋先生出来,不知道我们远中集团跟贵公司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呢?”  想必这位慕小姐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将他的底儿查了个遍,宋翊不动声色的说:“据我所知,远中集团倾向于电子商业方面的业务,云海是做建筑的,跟贵公司恐怕有些相悖而行。”宋翊心里冷笑一声,她与莫绍谦之间的恩怨情仇也知晓个十之八九,慕咏飞这种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必想借自己的手来对付莫绍谦,算盘打得挺好,拿合作当幌子,他倒要看看,慕咏飞能装多久。  “商场上的事又何必拘泥于这些限制呢,在商言商,宋先生是聪明人,有钱大家为什么不一起赚呢?”  “慕小姐,如果今天找我来是谈合作的事,你大可以联系我的秘书,我们办公室谈,何必那么大费周章约我出来呢?”宋翊明显感觉慕咏飞面露不悦,但很快又恢复自若,他继续说着。“慕小姐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他没工夫跟这个女人浪费时间,童雪昨晚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她现在人在哪里。  “上次在餐厅看到宋先生跟童小姐在一起,看样子,宋先生是喜欢童小姐吧。”慕咏飞不在遮遮掩掩,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不错,我确实喜欢童雪!”终于藏不住了,很好,既然她想知道,告诉她也无妨。  “那宋先生认识莫绍谦吗?”  “莫总?当然认识!”   “那你知道莫绍谦跟童小姐的关系吗?他们之间……”宋翊没有说话,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但他更在意的是没有早点遇到童雪,对于童雪,更多的心疼,藏在椅子下的手不自主的握紧,慕咏飞见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继续添油加醋。  “童小姐可当了人家三年的小三,期间,甚至还打掉一个孩子,破坏别人的家庭,这原本事件很可耻的事,可事实并非如此,童雪父亲当年出卖莫绍谦的父亲,间接害得莫氏破产,所以,莫绍谦是找童雪来还债的,那么童雪,就成了那个最可怜的人……”  “然后呢?”被宋翊那么一问,慕咏飞刚刚还得意的表情瞬间冷下来,宋翊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现在童雪回来了,可是莫绍谦却还不打算放过她,你难道没有发现,莫绍谦最近跟童雪走得很近吗?”  想到昨天莫绍谦的话,还有一夜未归的童雪,甚至是莫氏大楼的设计案,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有人计划好的一般,难道真像慕咏飞说的那样,宋翊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他现在一秒也不想看见眼前的这个女人。  “慕小姐,如果今天你是来告诉我这些,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不管童雪的过去如何,既然都是过去,又何必再提呢,我喜欢的,是现在的童雪,不管她跟莫绍谦以前怎样,我都不在乎。”  宋翊站起身来,礼貌的鞠了一躬。“既然您跟莫先生都离婚了,您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告辞!”  最后一句话,成功的激怒了慕咏飞,看着宋翊的背影越来越远,慕咏飞表情扭曲,狠狠的将杯子摔在地上,宋翊坐在驾驶室内,用力握着方向盘,眼里冒着寒光......  雅致小院  童雪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感觉非常不舒服,最后在角落里才找到手机。手机那头的悦莹一通兴师问罪,只得将手机从耳朵移开,悦莹那大嗓门不用开免提都能听见,等悦莹一口气说完,才向她解释一番。挂掉悦莹电话后才发现,手机上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除了悦莹的,还有宋翊的电话,隐约记得,昨晚好像是莫绍谦送她回来的,头疼的要命,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酒了,真是太丢脸了。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还好今天是周末,要不然全勤奖又泡汤了。给宋翊发了一条信息报平安后,站起身来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猛然发现,这里不是她的家,而是,莫绍谦的家,在她以前的房间。  仿佛就像梦境一般,又回到这里,白色的大床,桌上还放着她的化妆品,原来丁管家还没有将这些东西扔掉,童雪苦笑。打开衣柜门,里面密密麻麻的挂满了的衣服,全是当季的新款,心里抽搐了一下,难道,在她走后,有其他的女生住进来?这些衣服,都是那个女孩的,猛地关上门,不想再看到,只觉得心痛到了极点,颓然坐到地板上,不知所措……  “童小姐,怎么坐在地上啊?”端着牛奶进来的丁管家,看见童雪呆呆的坐在衣橱前。  “没事儿丁管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童雪赶紧从地上站起来,丁管家扶她坐回床上。  “我给您热了杯牛奶,趁热喝吧。”  “谢谢丁管家……”接过丁管家手中的牛奶,童雪心里暖暖的,一咕噜全喝下去,果然舒服了不少,丁管家在一旁爱怜的看着她。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下去吃点?”  “好啊,我马上就下去。”  被丁管家这么一说,还真饿了,下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来到花园的时候,莫绍谦已经坐在哪里吃饭了,手里还拿了一份报纸,估计又是童雪看不懂的财经之类的,果然,资本家不是谁都能当的。  “早啊!”  “早……”莫绍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着他的报纸,童雪在心里哼一声,一点都不懂礼貌,不过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肚子也抗议了许久,就不跟他计较了。童雪两眼冒光,丁管家的手艺可是很好的,都不知道先吃那个了。  “你是从非洲回来的吗,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对面某人悠悠的飘来一句,把童雪吓得还呛住了,不停的咳嗽。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哦……”童雪继续埋头吃她的饭,嘴里还在小声的嘟囔,莫绍谦透过报纸的间隙悄悄的看她,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  “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童雪抬起脑袋好奇的看着他,依旧不忘扒着碗里的饭。  “今天周末……”某人又飘来一句,真是惜字如金啊,童雪识相的继续扒饭,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有点多余,其实她只是觉得两个人气氛太压抑,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不过看着对面的冰块脸,想想还是算了吧。  早饭很快结束了,丁管家带着下人收拾好了餐桌,莫绍谦没有吃多少,他平时都是吃那么少吗。  “昨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莫绍谦抿了一口咖啡,随后放下报纸看着童雪,目光灼灼,万年资本家终于抬头了,反倒把童雪看得不好意思,她不敢直视莫绍谦,装作左看右看。  “哦……我是说,昨天谢谢你替我解围,还有送我回来……”  “不客气!”依旧惜字如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那个陶兢天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才灌自己酒的,算起来,也不用跟他道谢吧。  “在想什么……”童雪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莫绍谦很不爽。  “没有啊,对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正在翻报纸的手突然停下了,童雪怯怯的看着他,不一会儿,他起身准备走出去。  “一会儿我要去公司,顺便让老马送你回家。”不是说周末不去上班吗,看来,资本家真的不好当,正当童雪想得出神的时候,莫绍谦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酒了!”说完人便消失在花园里,他一向都是怎么霸道,童雪也习惯了,不知怎么的,以前很讨厌他这种霸道的口吻,可今天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反而暖暖的。  丁管家拉着童雪,依依不舍的告别,让她以后经常来,童雪不忍拒绝她的好意,她现在跟莫绍谦的关系,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丁管家都尽心尽责的照顾自己,她是个好管家,更多的就像一个母亲一样。她跟绍谦都已是失去父母的孤儿,自己的身边还有舅妈跟悦莹他们,莫绍谦呢,或许,在蒋教授走后,他就已经没有亲人了。  车内很安静,俩人各自将头扭向窗外,童雪其实想问问莫绍谦,昨晚自己喝醉了,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在德国的时候喝醉过一次,宋翊后来告诉她的酒品真的不敢恭维。可是,一想到今天在房间看到的那些,心里骤然凉了下去,索性什么也不问了。  沉默了好久,莫绍谦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童雪一眼,童雪并未察觉,莫绍谦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隐忍的将头转向一边。  车子很快停在永怀大门口,老马像往常一样替莫绍谦开车门,资本家就是好,这待遇,最后他进公司时对老马说: “把她送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向里面走去,童雪本想说什么,看着他走得那么快,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趴在窗户边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莫绍谦刚走到门口,荷姐的电话就打来,按下接听键。  “荷姐!”  “绍谦,赶紧来公司一趟!”  “我已经在楼下了!”  “你已经到了,好,我在电梯门口等你!”  “嗯……”挂掉荷姐的电话,莫绍谦知道有个人正在等着他,精明如他,怎么会料不到,也许是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一路上童雪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就是想不出来,直到车子停在自家公寓楼下,她才反应过来,并没有告诉老马家里的地址,老马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忍不住问老马。  “老马,我刚刚没有告诉你我家的地址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老马只是笑而不语,下车替童雪开车门,见老马不说,自己还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童小姐,应该的!”老马说这话,倒让同学有些不好意思了。  “童小姐!”看到老马欲言又止,忍不住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童小姐,您赶紧上去休息吧。”  看着老马开车离开,满肚子疑惑,老马平时是个稳重的人,今天是怎么了,明明有话,却又不问,看来跟着资本家久了,连老马都变神秘了,摇摇头,向自己的公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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