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老乔家害人不浅啊。”
“唉,也不知胡屠夫怎么想的,让一个女儿家抛头露脸的,造孽呀!”
“呸!那怨的谁?谁叫她偷老乔家的猪?我听说连县里都在说胡荷花是扫把星,真真儿是丢人现眼啊。”
荷花身子蓦地一震,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绣花,再若无其事的拆去乱了的针角。
荷花心里压了一个秘密,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那个秘密将他的头压得越来越低,性格也越来越沉默。
因为再一次目睹了杀猪,我吓得噩梦连连,一忽儿是猪大血光淋淋的猪头,一忽儿是胡荷花高举屠刀的狰狞双眼,一忽儿又似回到那个电闪雷呜的夜里,亮白的强光突然照在猪妈妈蓦然低垂的脸上,竟将她嘴角凝着的笑意扭曲得有些阴森恐怖。我激灵灵打个冷战,猛然惊醒,身上已是冷汗津津,我蜷缩着身子向旧棉絮里缩了缩,然后对着窗外的惨白雪光思考猪生。
凌晨憋了一泡尿,几经犹豫,方颤颤微微的推开了荷花屋的小门。
门外风雪萧萧万里寒。
我猛地拉上房门,在一门之隔的温暖地界儿里认真的思索尿在屋里的后果。
然后无奈的发现,无非被揍一顿,或者被扔进滚烫的锅。我跳着脚(憋的)犹豫犹豫再犹豫,终于,一咬牙一跺脚,一头扎进冰天雪地里。
扎进去,我就后悔了,太他妈冷了,我的脂肪根本不足以抵御如此森冷的严寒。
我迅速地找了个角落,一泻千里之后神清气爽。
我乐悠悠的扭着屁股正要往回走。
然后,突然顿了顿。
院子太安静了。静得只听得见北风吹落雪的悲鸣声,连猪妈妈的呼噜声都仿佛压抑在喉咙里,嘶哑的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