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卢氏身边的曹嬷嬷这些天带着人查了几个院子,揪出了不少克扣小厮工钱、逼女使结亲、当差时赌钱、偷主家钱放贷的老奴。曹嬷嬷在明贤面前和气,对着那些撒泼偷懒惯还不服她的老仆,直接骂娘、捆人、写状子。
明贤懒得想练练字,却被阿耶身边人叫去。
明贤不知阿耶有什么事,还笑着问阿耶最近有没有去看小俊。贺兰新心烦地叹了口气,才问明贤:“你阿娘身边的那个卢府来的嬷嬷——”“曹嬷嬷?”明贤提醒道。“是是是,管她姓什么,她一个刚入府的人,即使打着卢府的名号,最近怎么敢在贺兰府上闹出这么大动静?”
明贤眼珠子转了转:“阿耶是听到什么了?”贺兰新也懒得藏着掖着:“你阿耶我的乳娘奶妈子,亲自来求我放了她儿子,我这才知道她儿子被那个老嬷嬷让人捆起来,说要报官!你说说,我一个朝廷大员,家宅不宁还要去报官,这什么事?”
明贤端着新煎好的茶献给贺兰新,让他喝茶消气。明贤在一旁坐下,才问:“捆起来还要报官,老乳娘可说了是为什么缘故吗?总不能像我之前和曹嬷嬷一起发现的,偷阿娘嫁妆去放高利外债的人一样吧?”她一脸无辜地问着,指点着贺兰新仔细想其中的原因。贺兰新一脸震惊,叉腰问道:“你说什么?”果然,不是听了什么话,阿耶怎么可能闲得过问后宅的事?
明贤道:“其实曹嬷嬷也是好心。这回确是捆了一些人,但并不是为了闹事或者为难谁,这事儿也怪女儿,是女儿求曹嬷嬷出面做的。那日我去看小俊,发现阿娘给他的一个长命锁不见了。起初想着那是二哥哥的旧物,且是从前宫中赏赐卢府,阿娘从卢家带来的,自然珍贵,怕是被藏起来了。阿娘正在午睡,我走去小厨房想催一催给小俊吃的米糊,可谁知我和曹嬷嬷拿了米糊出来,听了有人在讨价还价。我们在门后的榆树下发现沉香院的一个婆子偷了长命锁出来,另一个小厮是从前看门的刘老汉的小儿,婆子让那小儿跑腿当了长命锁,小儿讨要跑腿费,两人起了争执,才让我们发现。阿耶,那可是御赐之物!”明贤细细描述,贺兰新面色逐渐转黑。明贤接着道:“细查之下,那婆子竟然时常在当差时把小俊丢给她那烧火的粗使媳妇看着,自己跑去喝酒赌钱。怕阿娘知道伤心,我们至今还没跟阿娘说过。阿耶,女儿可从不说添油加醋的话。”最后一句是真的,她没有添油加醋,二哥哥的长命锁阿耶是知道的,但是婆子偷盗这件事根本就是编的。
贺兰新沉吟片刻,道:“你阿娘许久不管事了,性子也越来越软了些。后宅确实有些人不老实,我也不该错怪了那嬷嬷的好心,终究是卢府里出来的,知道轻重。御赐之物,那老东西没个眼力见儿。”明贤问道:“那老乳娘的儿子要怎么办呢?就此放了吗?阿耶乳娘的儿子,必然是个很有面子的老汉,女儿想也是个端正的人,曹嬷嬷也许只是在查他身边人,老乳娘不必担心的。”
几句话向贺兰新摆明了,乳娘的儿子要么仗势欺人,要么不会轻易被冤枉,他润了润笔道:“那就由那个嬷嬷管吧,我也不好半路打扰。实在不行,事情完了我再重新处置就是。”
明贤才出了门,就吩咐阿覃道:“让那些告状的老东西知道,是阿耶的意思。他们做的丑事惹怒了阿耶。罚的罚、告的告,剩下的,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混日子了。”
阿覃问:“要告诉夫人一声吗?”明贤道:“曹嬷嬷会让她知道,但又知道的不那么清楚。阿耶说得对,阿娘性子太软,对阿耶只能先斩后奏,对阿娘,斩了都不定能据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