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地睡了个天昏地暗,谢凝是在兰儿有气无力的拍门声中迷迷糊糊地醒的。兰儿的那位侧夫人显然又受了罚,导致她一张小脸送佛经送的满脸憔悴。陪着兰儿叨叨了几句,谢凝目光涣散,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兰儿远去的背影。
刚刚她说什么来着?殷然病情加重了,还是好几天之前的事?城主府也不是特别大,这风声怎么现在才传到这边?晃了晃头,谢凝瞳孔慢慢聚焦,清醒了起来。
就着屋内备着的冷水拍了拍脸,随意地扒拉了几口饭,外面的珠灯就已经渐渐亮起来了。睡了一天,谢凝昏昏沉沉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果然,通宵那是年轻人的专属。
检查了一遍紫晶石手钏,确定东西都带齐后,谢凝锁了门,狗狗祟祟地又上了二楼。上一次她光顾着盯那一个角落了,竟然忘了楼层乃是整体,有些阵法周围是会有旁的东西辅助的。得先把这些东西破了,才能摸到阵眼。
就像二十一世纪的某些物理题一样,某心不一定就在某物体本身。
上午光明正大地来了一趟二楼,谢凝已经大致清楚了路线。熟门熟路地踏步到白日里那个跟着祁筑时,偶然发现的能将四角尽收眼底的观察点,谢凝从手钏中拿出纸笔,就着书架演算起来。
铭元看着谢凝在纸上画的密密麻麻的东西,顿住。这个时候纸笔演算是什么鬼?他不知道谢凝看不看得懂,反正他是看不懂的,他只是个没文化的各世界各世纪的网络流行用语平平无奇小天才,专业陪聊。
只那么一小会儿,谢凝就停笔了。她瞄了眼稿纸,启唇道:“那套方法我不太熟,反正这个也能弄出来,以后再考虑书上那套方法吧。”
“你算出什么来了?”
谢凝不答,只是眼神在四个角落间来回扫过,问道,“这些花都是什么品种?什么颜色?你能感知出来吗?”
有点意思。
铭元如果此时是人的形态,必定会用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欣赏眼光看着谢凝。他扫了一眼四周,于谢凝脑海中一边闭眼感知一边开口道:“这种花叫霓霞花。”
“花如其名,小小的一盆花汇在一起会有如天边霞彩一样的美丽,还算常见,常用作贵族家里的观赏品。但是如你所料,这些是被一些药水处理过的,所以原本的香味变得有些让人不想靠近。”
感知到了。铭元睁眼,略有些意外道:“现在这种正常的颜色只是表象,经过某些药水处理,这些花已经变成了各种红色了。”
“你能辨别红色吗?”谢凝指着那个有阵法的小角落,又道,“和那些红一样的。”
“你在难为我。”铭元回想了一下那群红,这简直像让他挑选口脂一样令人疯狂。话虽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左边那个架子,第一排从左数第二盆花,和那个角落里那盆烂番茄色一个色系的。”
“哪盆红的?”
铭元……
一番坐标系运用下来,谢凝重新摸出来的宣纸上又是密密麻麻一堆。眼见她又投入运算,铭元趁机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花的颜色不像表面上的那样?”
“算出来结果对不上。”谢凝手中不停,道,“明明角落里那盆是橙色,算出来另一盆竟然是不一样的橙色。”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不是你算错了呢?”铭元饶有兴味地道。
“验算过了。”谢凝瞥了一眼纸上算出的结果,又瞄了一眼阵法里的小角落,“可能上一辈子就是干这行的。”
铭元不语。他开始对这个小宿主有点兴趣了。
“后边的架子从上往下数第三排第二个……”谢凝念叨着纸上结果,慢慢地移步上前,皱着眉看着那罐平平无奇的小花,她有些疑惑,她怎么感觉到了一丝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