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谁料这悬崖却是高的异常，歌月与楼无书坠了许久竟还未落到地下，往下看也是黑幽幽的望不见底，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多少平复了些，停止了嚎叫，准确的说是歌月一人停止了嚎叫…… “咳咳，画君兄，你说一会儿落到地上，我两谁的死相帅一点？”歌月索性率先开启了聊天模式，现在经过了时间的缓冲，她心里多少已经接受了即将死亡的事实，反而坦然了些。 楼无书：“……” “或者我两谁的死相更难看？”歌月又道。 楼无书：“……” “你说，头会不会摔掉呢？！呀！那就不好了！我帅气的容颜可是与生俱来的！万万不可毁在这里呀，不行我要换个姿势！哎？你呢？画君兄？你不摆个好看点的死相？！”歌月不依不饶。 楼无书：“……” 歌月折腾着换了几个姿势，忽然想起了什么顶顶紧要的事情，连连打量了下楼无书，惊呼道：“对了！！画君兄，你现在是不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啦？！！” 楼无书眼里隐隐燃烧着怒火，终于难得一见地对着歌月爆了声粗口：“说你个锤子！你刚才抽的什么疯？！” “这么凶干嘛？！反正都要死了，还计较这些个干嘛？！”歌月瘪了瘪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只觉得头疼的脑子都快炸开了，后面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 “莫非你刚刚是受那妖物控制了？”楼无书道，语气一下子缓和了不少，方才的歌月确实不对劲，他忘不了她那坠入深渊时寂如死灰般的眼睛……好像完全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 “有可能吧，就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却又抓不住，想要喷发，却又被死死地按了回去，总之……”歌月定定地看着楼无书一字一顿道，：“非！常！痛！苦！” “哎，反正你也不能感同身受，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当时确实发了神经。”歌月耸耸肩道，“倒是你，手如何了？反正都要死了，你要不就把两手的内关穴点了吧，至少不会带着痛苦死去。” “休听得这臭小子胡言乱语！”头顶上空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内关穴点了……相当于直接废了自己的手，切断若有感知……那这辈子也别想再拿剑了。 歌月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几欲飚泪！抬头激动地大喊着：“东夫子！！！！！！！！我们在这里！！！！！！！” 只见上空有一衣袂飘飘，脚踏青丝剑的人如那仙人下凡般朝着他们疾速飞过来，因着背光的角度，看上去身后仿佛是披着万丈彩霞而来，格外炫目夺眼！ 歌月此时此刻对来人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浓烈尊崇之意，若非身子还在空中飘着，她都想立刻狗腿过去沐浴下仙人的风姿。 东巧君御剑来到二人身旁，一手一个，揪着二人背后的衣服，将他们一起提了起来，往上飞去。 歌月在他手接触到衣服的一瞬间恢复了现实生活中的男儿装扮。 “东巧仙君，来的好巧啊！”歌月歪过头笑看东巧君道。 “还仙君呢！救小命的时候就知道怎么拍马屁啦？！”东巧君道，眉梢隐含笑意，心中惊涛骇浪——在这妖物控制的梦境里，所有能力到不了一定境界的人都将会被打回原形…… 这意味着——院长的女儿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碰乱跳地装了这么多年的男儿身！ 歌青山那只死“白鬼”是有什么样的难言之隐？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怎么连我们和风三老也瞒！岂有此理！ （这和风三老分别指的是教习文课的关山雁，教习剑术的东巧君，和教习诡术的叶扁舟。） 正当东巧君心中盘算着居然揪到了院长的惊天大秘密！耳边又传来了那“冒牌货”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哪有！学生我对天发誓！对东夫子那是从始至终，一直毕恭毕敬的！”歌月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凭空劈了道响雷…… 楼无书：“……” 东巧君：“……” “咳咳……”歌月呛了几口道：“这妖物怎么这么喜欢拆台！哦，对了，东夫子，画君兄的手还有救吗？” “你都恢复原样了，他当然也好了。” 歌月闻言低头看了下自己，当真是恢复睡前的男儿装扮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向楼无书，果真他身上都没有污泥、血迹了，干干净净一如刚来找她的时候一般状态。 “现在是在梦境里，受伤也不会对实体造成损伤，只是痛楚等感受是真实的，但是若是元神死了，真身也活不了了。”楼无书意有所指。 东巧君看向楼无书的目光带了丝赞赏，不愧是得意门生，危极之时还能头脑清醒下来冷静思考，点头道：“无书说的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现在功力太浅，压不住这妖物。” 歌月听懂了楼无书的弦外之音，这是在怪她太蠢了么？差点就害的两个人的元神都死了。 她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刚刚那么生气，原来是在尽力拖延时间，反正手也不会废。” 不过歌月说着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手，回忆起楼无书那双骨肉分离的手，扁嘴道：“但是！咝——还是想想就疼啊！” 说话间东巧君已经提着二人来到了悬崖边上。 他脚尖在狭窄的剑面上轻点，将二人一起带到了雪地上，青丝剑自动收回剑鞘。 “咦，这青丝剑也能带进梦境里啊？”歌月赞道。 “那是自然！你看到的不是剑，实际上是剑灵，这剑灵相当于人的元神一样，可以脱离剑身单独行动，再加上其功法极高，所以可以随人破入梦境。”东巧君解释完，便唤道：“青丝，出来。” 青丝剑听令脱鞘而出，化为人形，此女一身青衣束腰，劲装干练，一把漂亮的青马尾扎于脑后，干干净净，容颜倾城。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若凝霜，清清冷冷，让人一时生不起亲近之心。 不过这清冷的气场丝毫也影响不了脸皮已经被打磨成了铁皮的歌月—— “啧啧！青丝真是漂亮！好羡慕啊！” 歌月一边嘴里夸赞着，一边忍不住围着青丝打转，像是被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牢牢吸引一样，着实移不开目光。 她虽然一直听说东巧君的青丝剑是母的，但是还从来没有机会见一下真身，如今一见，当真是惊艳至极！ “哎！也不知道我的良宵到底是长啥样的！突然好想看看啊！”歌月感叹道。 “那就从今日开始，好好练功吧！青丝，你且速去将那妖物捉来。”东巧君道。 “是！”青丝单膝跪地，抱拳领命，化身成剑，往山顶飞去。 “您就让她这么一个人去啊？”歌月颇有些怜香惜玉的味道。 “上边风雪太大，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青丝是剑，原是冷血，不会感觉到刺骨凉意的，放心吧！她比你强了不知百倍千倍！”东巧君捻着下巴那一撮小胡须道。 他不自觉的已经收了不少毒舌语气，毕竟现在已经知道歌月是女儿身了，不好多加苛责。 谁料歌月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您正当不惑之年，哪里老啦！长得又这么帅！还不快给我们找个师娘，啧啧！真不知道要伤多少姑娘的芳心啊！” “让你嘴贫！” 东巧君一下子就把“女儿身”的想法抛在了脑后，说着抬手就要赏她个爆栗子，被歌月险险避过：“好说好说！夫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嘛！不过你们不是在贾家查案吗？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东巧君怒道：“让你们不要出来，好好在书院里温习剑术，还非得贪耍出来晃荡！差点就晃出了人命！要我到时候怎么跟你爹交代？！啊？！” 歌月这次便缩了脖子，不敢接过话茬来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歌月这下心里后悔死了，她也清楚知道是自己犯了错连累了大家，便只得默不作声，乖乖听训，以免说错话又火上浇油。 哪知这不说起还好，东巧君这一说起，看着歌月又默不作声的站在那，却是更加气愤了，索性之后便吧啦吧啦开始绕着歌月，掰着手指骂起话来，那架势！旧账新账开始即刻重算，非得达到要让眼前这个“假小子”深刻认识错误，痛改前非的效果才行！ 毕竟女孩子家家，再不收敛一点，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然而歌月丝毫都没有体会到东夫子的“良苦用心”。 她状似好好听训，时不时还乖乖点个头，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实则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压根没把东巧君的话放进耳朵里过一遍，许久后，忽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连忙抬手指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说臭小子你到底在没在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