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人类刚踏入二十一世纪。
什么都没有变,路池跌跌撞撞的闯入了回溯记忆的梦境中。
他笃定这不是幻想的虚妄,因为以路池现在的能力而言,还无法做到操控梦境,但是这一次缔造的回溯记忆梦境,和上一次又有了明显的差异。
那就是颜也经常挂在嘴边的‘感觉’,他在梦境中感觉到了咸湿的微风,甚至是大街上时不时飘荡而来的汗臭味,这种感觉冲击着他的神经,脑海中仿佛一下子被导入了十八年前的信息数据。
“难不成是颜也刚刚教的小技巧奏效了?”路池百思不得其解,这也太神奇了,他在大街上漫步,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
颜也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入梦的手法实在是太熟练了,就和惯偷十多年后照样可以拿一根铁丝开门是一样的。
十八年前的南风市和现在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不过路上飞驰的汽车,速度已经足够快了。
他在公交站台等了一会,来了一辆淡黄色极具年代感的大巴车,驶往北郊。
路池靠窗边坐下,脑袋昏昏沉沉,他从兜里掏出一封信件沉默了很久。
这是一封市内信件,没有寄信人,只有一个寄信单位。
北郊乌岭社会福利院。
不需要刻意的翻阅记忆,抬头就看见了站台上写着的站点信息。
就像是被人刻意安排了一样,兜里的信件和一张皱巴巴的五角钱冥冥中把他推向了目的地,南风市北郊植物园的后一站,就是北郊乌岭社会福利院。
“郑启年,还真的有这人,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池嘀咕了一声,满肚子疑问,他抬头望向了窗外,眼皮半眨着,阳光给掉色的铁皮刷了一层金漆。
从字面意思上来解读,社会福利院就是收养市区“三无“老人,孤残儿童、弃婴的事业单位,但是信中提到的内容却让人匪夷所思。
大概就是随着组织上的一些政策调整,位于北郊乌岭的社会福利院近期就要关停,乌岭福利院内原本入住的鳏寡老人则是根据需求,迁往其他地方,有一些自费入住福利院的老人,就要通知家属去福利院签办手续。
接着路池就莫名其妙的收到了这封信。
说是有一位情况不大好的老人,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要离开福利院。
这老人就是郑启年,院方受委托写信给路池让他前来。
“不对啊,十八年前朱友新‘杀掉’郑启年的时候,他才四十多岁的样子,十八年前才是老人,这样才符合逻辑,回溯的记忆不可能颠倒逻辑,除非是控制梦境,这里的一切都是幻想出来的结果。”
路池对于这个答案显然并不买账。
脑子有病才会编排这个故事,可以说,自己操控了半个梦境。
“我倒是想见识下这郑启年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在心里腹诽了好一阵,既来之则安之,路池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倒不如放宽心,索性闭着眼睛休息起来。
大巴车在颠簸的土路上摇摇晃晃,半个小时后,听到植物园已经到了,路池这才陡然惊醒,打起了百倍的精神来。
这趟往北郊驶去的公交,最后一站就是乌岭镇。
彼时的乌岭镇还很荒凉,但是谁又能够想到十八年后,这里竟然就给划到了四环线里面呢,成为了南风市的高新区。
乌岭福利院还没有到镇上,后面还有三站路,算是坐落在市区和乌岭镇之间的连接路上,荒郊野岭,背靠着植物园,被一片暗绿色所包围。
岔路口左拐进入一条林荫小道,路池愣了愣神,寻思道:“还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就是看起来很荒凉。”
由于乌岭近期内要关停,一些善后的安置工作要同步进行,所以虽看这地方破败荒凉,现在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四五个工作人员在门口忙着往一辆货车上搬运桌凳,累的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