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昭的婚事这就算定下来,老皇帝只觉得这女儿留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越发越的少,倒是对她越发宠溺,原本从御书房撤掉的侧座又叫人搬了回来,老皇帝与大臣议事时,李慕昭便坐在一旁的屏风后为陛下研磨。
只是李慕昭这边太平了,太子李晏成却日日焦头烂额,王相和瑞王一党势力越来越大,他已经快招架不住,朝堂上太子与瑞王之前的气氛可以称得上剑拔弩张。
这日两人又吵到了御书房。
“寿州水患,百姓流离,朝廷自然要拨银赈灾,开仓赈粮,保我大齐子民太平。”太子李晏成道。
“太子殿下说的也太容易了,你可知户部账上还有多少银子?可知西南战事吃紧,每日又需耗掉多少粮草银饷?”瑞王李旻道,“寿州的灾民少说也有二十万,朝廷如何负担?又要去何处寻粮草?”
“二哥难道想说朝廷就不管了吗?”李晏成说道,“如今寿州城内已是路有饿殍,流民四散,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大齐子民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妇人之仁!”瑞王李旻不屑道,“大齐的粮食必要先保全边境各将士的,否则受灾的就不是寿州一城百姓了!我何曾不想救他们,可国库近年连连亏空,去年豫州又闹蝗灾,如今各地的粮仓都是空的,如何救他们?!父皇,儿臣恳请您尽快下旨命寿州周边各郡县即可锁关,谨防流民动荡!”
“二哥!”
“够了!”陛下愤怒地掷了笔,二位皇子和几位大臣仓皇跪下,老皇帝唤了户部尚书一声,“焦卿,国库怎会亏空至此!”
那焦大人颤颤微微:“陛下,这几年税制反复修订,国库收上来的钱越来越少,开销却一年多过一年,预算本就捉襟见肘,偏偏又生灾祸,比方说那乐清宫几月前失了大火,如今光是修缮就得百万两银子,太庙也到了该修缮的年份,又是六十万两银子,这些只得从别处挪,军费耽搁不得,南方水利也不能停工,这只能从预留的赈灾款里支出……”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什么意思,”老皇帝怒道,“玉清宫的修缮先放一放,太庙的工事不能停,省下的银子先拨下去赈灾。同时,瑞王说的也不错,流民到处跑必生祸事,让各城严防,若生了乱子,唯你们是问!”
“是。”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奏,”李旻道,“我朝国库空虚,以致有如今的局面都与田阁章的税改脱不了关系……”
“田阁章已死,家人也全部流放,二哥还要如何?”李晏成万没想到这话题还能往田相身上扯,匆忙插话,“况且税改那几年财收分明是增长的……”
屏风后一叠书卷被人不慎撞翻,李晏成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即刻止了声。
“好啦,”老皇帝发了话,“赈灾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办法,你们兄弟就别再吵了……”
“父皇,儿臣所要说的并非赈灾一事,”那李旻不依不饶,继续道,“陛下可知南烟阁?”
李晏成心中一惊,又听那李旻接着道,“近来有人居然在烟柳之地见到了本该被流放边关的田阁章三子,田楠之。”
“想必是有人看错了。”李晏成道,“田家人向来清高,就算要逃要躲也不可能会选那种地方。”
“是不是,等人抓回来了一审便知。”李旻答道,“南烟阁疑似窝藏逃犯,如今京兆府尹已经派人去抓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