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躬身应喏:“是,少爷。徐公子,您跟老奴来。”
徐子修连连拱手:“有劳管家了。”
等到宁伯带着徐子修离开后,屋中变得安静起来,吴珣刚想偏头问陆詷徐子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见陆詷含笑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吴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沾到东西了?”
陆詷目光变得柔和:“你啊,总是比我想象中还要通透聪明。”吴珣对徐子修说的那番话,陆詷是先惊后喜,惊是因为他总觉得珣儿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他只带着珣儿去看,但是从不做过多主观的评价,就是为了让珣儿自己去感知去思考。他不着急,因为在他的规划中,珣儿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慢慢适应这个狡诈诡变的朝堂。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珣儿的成长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都是你教我的。”吴珣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那天说过的,帝王要善使平衡之术。你爹跟我说过的,当今太子文武双全,又比皇上多了几分果敢,皇上恨不得立刻就退休让位。我觉得如果这样的人会让外人看起来势弱的话,很有可能是在韬光养晦。”
“我虽然不懂朝政,但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从来没有过太平。”吴珣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别人都说武林豪杰都是英雄侠士,但无论是门派还是个人,真到排除异己的时候,没有谁的刀下是没有人命的,所以你劝徐子修明哲保身是为了他好。”吴珣取下自己的佛珠,看着屋外丝毫不见小的瓢泼大雨,道了一声佛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何太子不去和右相争第一?”
“因为强强相争便是腥风血雨,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无谓争锋后患无穷。而且武林之中看上去的第一从来都不是武功最好的人,真正的绝世高手早就不愿争夺这样的虚名了。”吴珣想了想,“更何况六爷爷沈爷爷都说过的,君不与臣争。”
“好!好一个君不与臣争。”陆詷朗声笑道,“我倒是真的要去叩谢祖父祖母了。”
“谢什么?”
“谢他们将你教得如此之好。”陆詷捏了捏吴珣的脸颊,“不过你千万记住,日后你进宫面圣的时候,皇上如果再说什么退休让位之话,千万不能信也不能应,知道吗?”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父皇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为了退休竟然曲线救国给珣儿洗脑。
“我又不傻。”吴珣重重地点头,“我当然知道这话大逆不道,以后你不许说我傻了。”
陆詷顺手在他揉了一把:“你也只是这方面不傻,某些方面还是傻乎乎的。”
吴珣:“……”能打吗?想打架。
***
翌日,雨过天睛。
徐子修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白吃白喝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又找了陆詷一趟,他去花厅的时候,陆詷正和吴珣在讨论关于徐子修的那块玉佩的事。
吴珣毕竟是从小就入了江湖,杀人夺宝的事见得多,也听得多,总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巧:“那两个书生肯定有问题,但是那个当铺也很奇怪,掌柜的怎么可能只看了两眼玉佩便给了银子,太不合理。”
“可不止看了两眼,足足看了一炷香的工夫。”陆詷眯起了眼睛,“可惜徐子修忘了当铺叫什么名字,不然可以一探虚实。”
徐子修刚好听见了这两句话,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还记得当铺在哪,我可以带你们去。”他见陆詷和吴珣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意识到自己插话了,“多有打扰,还请二位兄台……”
话音未落,陆詷就已经站起身来说道:“现在能带我们去吗?”
徐子修赶紧点头:“当然能。”他也是看书看久了想出来活动一下筋骨,能帮上忙是最好不过的了。
当铺在的位置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算太远,很快徐子修就看见了当铺所在的位置,指给了同行的陆詷和吴珣。
陆詷挑起了眉梢,冷笑了一声,虽然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却是意料之中,因为当铺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通源当铺”。
陆詷和吴珣是惊讶中带着警惕,因为他们都记得那位多次和他们“巧遇”的高爷高鸿义就是这家当铺的大老板,但又一个人比他们反应还大。
徐子修拧着眉头瞪着此刻从当铺中走出来的两个人,咬牙一跺脚便冲了出去,吴珣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后领:“你去哪?”
“林飞章和马嘉瑞刚从当铺走出来。”徐子修忿忿不平道,“我昨夜想了半宿,之前赶路时有一晚他们灌了我不少酒,林飞章问了不少家中的情形,我得找他们问问。”
“先等等。”陆詷沉声道,“以他俩的心智和城府也许是帮凶但绝不可能是主谋,你若是想查清楚事情原委,我有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