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的前厅,宋从则是带着长辈的和蔼和宋房方交谈了起来,大体上是宋从问,宋房方答。 一来一回的宋从问了许多和族内里有关的事情,还有宋房方的往事,倒是显得极为的关心宋房方,像是遇见了极为疼爱侄子。 宋房方当然不会以为许久不联系的宋明侯宋从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意的感情,虽然宋明侯宋从和他们同处一族,可是他们家和宋从一向是不怎么联系,先前的族人向来都是亲近前任宋明侯,也就是宋夕的父亲宋时。 宋时向来是仁心仁德,对族人也是多加照料,可宋时去了之后,宋从继承了爵位之后,就与族人差不多断绝了来往。 宋房方依稀还记得前任宋侯爷还有一位爱女,名曰宋夕,小时候曾来他们家中,宋房方还曾见过冰雪聪明,懂事聪慧的小姑娘,源于妹妹瑶仙总是喜欢粘着她。 这次来宋明侯府,也是想来看看这个小姑娘,而家中的长辈和父母也是希望宋房方和宋瑶仙能够得知宋时之女,宋夕的这些年的近况如何,过的好不好。 因继承爵位的宋从,并不想与族人来往,他们也不好贴了上去,只能每年的时候,和宋侯府来往年礼的时候,送上许多的东西,希望能送到这个小姑娘的身边,希望能弥补一下照看不到小姑娘的遗憾。 而原本与族人不甚想要来往的宋从,之所以来宋房方兄妹这么热情和蔼,全然是因为他觉得这两兄妹未来会对宋从有帮助,宋房方此次上京是为了科举而来,而宋房方先前在科举上的成绩早已经让宋从大为感慨,是个年轻的难得贤才。 按理说宋房方为了科举之事前来,不应该会带上妹妹宋瑶仙的,但是其妹宋瑶仙早已经定下了亲事,那户人家正是在京城之中,也算是颇有地位,而宋房方的父母则是让女儿宋瑶仙先跟着哥哥来京城熟悉一下,而且和宋房方一处也有个照应。 宋房方从小便十分靠谱,所以宋父宋母对宋瑶仙跟着宋房方一处,也十分的放心。 今日是宋房方兄妹刚来京城里,这时便赶紧来拜访宋侯府,也想知道一些宋夕的近况,好告诉宋父宋母,能让他们安心一些。 宋房方面上温和有礼,进退有度的应对着宋从,心里又在担忧妹妹瑶仙见到了宋夕没有,也不知道瑶仙那边如何了。 “房方真乃难得贤才,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陛下的得力大臣”宋从大笑,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欣喜的看了宋房方一眼,“瞧我说的,贤侄如今已经是难得的贤才了,只差面圣的春闱之试,便能进入朝堂,为陛下分忧。” “只可惜我儿书贤现不在家,如今正在学里读书,否则可得让他好好学学贤侄你的风采。”宋从大力夸赞道。 “宋二叔说了笑,房方担不上这样的称赞,书贤身为宋二叔的孩儿,学识上自然是不会差的。”宋房方自然不会得意的真的应下宋从的夸赞。 “贤侄此时上京可是寻了住处,不如就住在侯府吧,虽不如贤侄在家中舒适自在。”宋从心里盘算了一番,遂邀请宋房方住在家中,也好拉近一些关系。 “多谢宋二叔,只是父亲早已经派人打理了京城的宅邸,而且房方此次并不是独自上京,还带着妹妹,不好打搅了宋二叔一家。”宋房方立刻婉言推辞,他和宋从一家并不亲近,而且也不了解宋侯府如今的状况,自然不会贸然应下,而且住在别人的家中,行事之间难免不方便。 宋房方是一个能握住重点的人,宋房方明白他此次前来的重点只有三个,一时春闱之事,二是妹妹的亲事,三是探望宋夕。 而且他还未踏入官场,随意的和宋侯府走的这么近,难免会给其他人一种错觉,以为他宋房方和宋从大有关系,过于亲近。 听了宋房方的婉拒,宋从立马拉下冷脸道:“可是侯府招待不周,让贤侄不喜了,否则为何拒绝了本侯的好意。” 面对宋从立刻冷下来的变脸,宋房方依然没有慌乱,而是平稳好言解释道:“并非,只是房方带着妹妹前来,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出出入入的难免会打搅了宋二叔一家的平静,若是这般,房方心里反而有愧。” 宋房方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解释,看起来既博人好感,反而显得宋从的一昧强求显得糊涂鲁莽,强人所难。 宋从此时心里对宋房方的态度才是真正的转变了,倒竟然不是一个死读书的,反倒是一只小狐狸似的,为人倒是精怪聪明,那他刚才的恐吓的手段反而不适于了。 “是叔叔强人所难了,没能从贤侄这般好好考虑。”宋从收起前面的冷脸,又是一副担心晚辈的慈祥和蔼。 而宋房方对宋府也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从他这位如今继承侯爵的宋二叔来看,以宋从人精一般的算计和变脸之快,恐怕是不怎么能容下宋时之女宋夕,恐怕他这位远亲堂妹过的并不轻松,再想想这些年送到宋侯府的年礼和书信也未曾见到回了一封。 怕是……处境艰难了,宋房方的思绪转到了宋夕上面。 “聊了这么久,也到了用膳的时辰了,贤侄你好像还没有见过你的堂妹们,既然是一家人,也不用太过避讳,一会便一起用膳。”宋从带着慈意,笑呵呵对宋房方道。 府内的丫鬟和小厮早已经将菜上好,宋从和宋房方一同进了偏客,而另外一边的宋夕等人也跟着陈舒月一块走了过来。 入了席位的宋房方见到女眷进来了,其中有长辈陈舒月在前头,起身行了长辈礼。 待到宋房方行完礼之后,陈舒月才赶紧的拦住宋房方客气道:“房方贤侄不必了,都是一家人的。”心里却很是满意宋房方的礼数。 在陈舒月看来,虽然宋房方前途明亮,可是比起宋明侯府,也不过是个白身,虽然身上有些功名,可那又如何,宋房方的这个礼她陈舒月还是受得起的。 “这是你如媛堂妹,月婷堂妹,还有夕堂妹。”陈舒月指着身后的三个姑娘家一一介绍。 宋房方和三人一一见礼,打了招呼寒暄了之后便入座了,并没有像宋瑶仙好奇的问起宋夕的帷帽。 而宋夕也就这么带着帷帽入了席,在一群人之中也显得特别的起眼,看着满桌的珍羞,宋夕实在不知道她该怎么用膳。 宋瑶仙似乎注意到了左右为难的宋夕,朝着二婶陈舒月道:“二婶婶,夕姐姐带着帷帽也不方便用膳,不如让我陪着夕姐姐一块在房里用膳?” 陈舒月婉言拒绝了宋瑶仙的提议,陈舒月笑着道:“瑶仙你本就是今日来的客人,哪里好下了席面去屋里用膳,也是我考虑不周全,光想着大家都是亲戚熟人得好好见上一面,没有考虑到夕儿的不适与不方便。” “那夕姐姐要怎么办?”宋瑶仙为难的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执着。 只见全桌的人都将视线给了宋夕,原本安静在一旁的宋月婷立刻为嫡母陈舒月解围。 宋月婷亲昵的揽着宋夕的手,善解人意道:“夕姐姐本来就身体不适,今日也见了房方堂兄和瑶仙堂妹,也算是弥补了身体不适的遗憾,不如就由月婷先陪着夕堂姐回屋用膳,再好好的歇息。” 宋月婷的这番提议,似乎没有人反驳,都一同默认了宋月婷的话,宋夕也没有跳出来说什么,而一旁的宋瑶仙虽然皱了眉,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宋月婷方才说的提议,都像是为了宋夕好。 “那就由月婷陪着夕儿。”陈舒月给了宋月婷一个赞许的眼神,十分满意宋月婷的伶俐。 “那大家继续用膳吧。”餐桌上宋从夫妇又拉着宋氏兄妹继续说了起来,而一旁的宋月婷也带着宋夕才从边上出去了。 “怎么病了一场,你看起来更不爱说话了。”宋月婷与宋夕走了一段路之后,冷不防的出声,冷冰冰的声色一点也看不出先前的安静温柔和善解人意, “……”宋夕并没有开口。 宋月婷看着并没有搭理她,依然沉默的宋夕,略带自嘲的笑着道:“你还是这样,一点儿也不爱与人说话,又应该说是不爱与我们这一房的人说话。” “说不说话,有什么意义吗。”宋夕终于回了话。 “也是。”宋月婷不像刚才冰冷,反而赞同起宋夕的话来。 宋夕看了一眼宋月婷,从原身的记忆里,宋夕能了解到原身对于宋府所有人的态度就是不愿意搭理,无论是宋从还是陈舒月,亦或是宋如媛,唯独对宋月婷,偶尔会搭理一下,但也是抱着排斥,原身一点儿也不想和这家人有什么亲近的行径。 讨厌,厌恶,疏离,憎恶,所有负面的情绪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原身对宋府的态度上,而宋府里的人也丝毫不辜负原身对他们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