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眉可不知道杨毅心里所想,否则非得狠扎他一簪子。这时她只认怂:好!搭理不起,我躲得起!当下也不吭声,很没礼貌的转身就走。 杨毅长腿一迈,三步就追上并直直挡在她前面,姝眉差点没扑到他怀里,还没等她发飙,杨毅伸手扶了一下她头上的梅花簪,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乖乖长大,等我的花簪!”然后退后一步转身就走。 留下身后的姝眉先发愣再发飙,拔下杨毅碰过的那支簪子摔到花丛里。其实这么暴躁失态,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还是什么别的。 气呼呼回到自己房里,什么菊影菊梦的都没有了!就剩下:我才不要什么劳什子花簪呢! 等气消的差不多了,又有些后悔自己鲁莽,就算那簪子和杨毅有些许关系,可那更是二哥的构思,二哥的银子,二哥的心意。 于是她又匆匆回去找。谁知她明明记得很清楚丢簪子的地方,却死活找不到。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有。 等晚上洗漱时,帮她拆头发的雪碧发现少了支簪子,忙问她:“记得早上戴了二少爷送姑娘的簪子,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姝眉蔫蔫的:“可能是赏菊的时候,丢花丛里了。”雪碧说:“那奴婢明天就去帮姑娘找找。” 姝眉不抱任何希望的嗯了声。 秋夜清寒,月光如水。有诗云: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如此美景,正好翻墙。院内隔开各分院的墙比不得外墙高大严实。对某人来说翻过去不要太轻松。 白天,杨毅虽然没转身,练武之人的感官不要太敏锐,知道身后的小丫头发脾气,随便丢东西了。等没人时一寻,就看到花丛里的梅花簪,幸亏是银的没摔坏。 捡起来把玩一会儿,心里盘算 :反正也不是我给的丢了就丢了吧! 又一转念:万一她以后因为丢簪子吊歪呢?最最关键的是,今此一别再见就很难了,要不要以送回簪子为借口再见一面呢?答案当然是:要! 于是王勇之,周霖招待他的晚宴上,故意装喝多,顺利成章被主人家留宿。 现在夜深人静,他又顺理成章的翻过矮墙,站在小丫头屋子的后窗前。 悄悄把窗户开个缝隙,月色透入,依稀可见床上的少女似乎还没睡熟,一会儿就翻了两次身。 杨毅悄悄把窗户大打开,轻巧的跃进屋子。几步来到床前。 没等他站稳,床上人忽的坐起 ,杨毅忙扑过去堵嘴,动作娴熟老练,同时在她耳边:“莫怕!是我!”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台词!多么熟悉的桥段!被惊醒的姝眉恨不得想杀人!杨毅你个混蛋!又来这套!还升级版!登堂入室了都! 杨毅肯定不这么想,他是有正当理由滴,归还失物么。 姝眉激烈的挣扎踢打,杨毅一把把她抱严实,在她耳边:“再闹,把人都闹醒了,你就得马上做我小媳妇了!” 其实姝眉那里不明白这个,再说她虽说不上是英雄虎胆,就算前世她也算个临危不乱的,何况经过两世的这辈子,偏偏一遇到杨毅她就忍不住毛燥。 平了平气,不动了,只用一双大眼死瞪着他:我看你个混蛋又出啥幺蛾子?!潜意识里她倒没想他会行不轨。 杨毅这才松开堵嘴的手,掏出怀里的梅花簪献宝似的举起:“还你!”那意思:你看!我是有正当理由滴! 急怒直冲脑门,姝眉拽过他那只手,就嗷得一口。 杨毅刚开始疼的一哆嗦,还好,是条真汉子,没有叫唤,也没有再哆嗦。 姝眉恶狠狠咬了一会,对方没动还悄没做声,觉得没啥成就感,也就松了口。 这时才嗅到对方身上浓浓的男人气息,搅得她又挺暴躁,抓过簪子就要戳他。 这时杨毅有反应了,拿住她拿簪子的手,轻轻啄了下。然后把她放倒床上 盖严被子。轻声说:“小丫头!睡吧!我走了!” 姝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俯下身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然后直起身转身几步就到了窗前。 姝眉也不知为什么忽的坐起,光着脚跳下床,向他冲了两步才惊醒般站住。 杨毅听到后面的响动,回头,明澈的月光从打开的窗户倾倒进来。月光里一身雪白里衣的少女,黑发泼墨般披下,大大的杏眼里似有星光粼粼,月色映衬的肌肤晶莹剔透,双唇樱桃般鲜美,莹白小巧的赤足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捂暖。 杨毅再一次浑身过电,心里恶狠狠:小妖精!这么大点儿就要人命! 几步跨回去拦腰把她抱起,有点粗鲁的把她塞进被窝,恶狠狠低声:“光脚下地,你不要命了?赶紧给我乖乖睡觉!” 可能是他的举动,也许是他声音里透出的某种压抑,吓得姝眉真的乖乖的在被窝里一动没敢动。 杨毅再次到了窗边,顿了下 ,身后床上的人儿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又忽的转回床边,少女毛嘟嘟的眼睛吓得睁得大大的,真是小可怜见儿的。 他轻叹口气,低头在她娇嫩的樱唇上轻轻一磨蹭,喃喃的:“快快长大,乖乖的等我娶你!” 然后就真的离开了。留下傻掉的姝眉。 清醒后,姝眉狠狠一捶床:杨毅你个混蛋!谁要嫁你!你个禽兽!娶你个头! 睡在外间的可乐被惊醒,问姑娘怎么了?姝眉只好敷衍过去,不敢再有声响。暗气暗憋的结果就是失眠了!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给祖母请安,还不敢撒谎病了躲羞,自从上次遇险,不仅大哥周霖,就连被轻描淡写隐瞒的祖母,对她也是草木皆兵,唯恐再有闪失。 今天这样到了祖母处,免不得还得好好编一番瞎话,才稍减祖母的担心。幸亏大哥没在,说是送杨毅去了。要不忽悠大哥更费劲。 但是一听杨毅两字,姝眉一边恨得牙根痒,一边又莫名的慌乱。 老太太看孙女有些精神恍惚的,就赶紧让她回去补觉去。 回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姝眉的眼都要睁不开了,可是脑子却很清醒。前尘往事记得种种,偏在情感这块干净彻底的缺失。这种忘记是伤得太重还是什么别的,她不是不想知道。可是这片空白始终苍白一片,使她今生对情感失去了想象和向往。 现在虽然这具身体还小,却对异性不是居高临下,就是像旁观者,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之所以对杨毅总是不淡定,就是潜意识里,惧怕杨毅有种能力能把她拉入局中,这种无法掌控让她恼怒。 可昨晚在杨毅触碰她嘴唇时,她居然没有太大排斥,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