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萧在小孤峰下月亮坳横行无忌称王称霸的时候,一支商队正穿行在深远的山脉中。这队人有十二辆驴车,十六个人骑马,连上车把式约有二十八个人。十二辆车上插着四支迎风召展呼啦啦作响的猩红金边旗子,上面用醒目的黑墨写着“金城武堡”四个字。
前方是远近闻名的乱石岗,狭窄的道路两边怪石杂乱,杂草浓密高过人腰,隐藏着让人心慌的神秘。
杨云卓比之五年前有了些许的不同,褪去了青涩,多了些成熟。一头浓密的黑发用银冠高高束起,比小的时候更加挺直有型的鼻梁,眼眸深得像潭水,又像水上闪着亮,每一个眼神都闪着自信的神采。身材修长,体格匀称,身着皂青长袍黑丝滚边,腰束同色丝带,脚穿黑色快靴,身后斜插一把宝剑。又骑一匹黑色骐骥宝马,真是气宇轩昂,英武不凡。
在他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是铁血骑的老二顾伟。顾伟和杨云卓同样身材高大,轮廓英俊分明,尤其是眼睛黑如曜石,看似平静的眼波下藏着锐利如鹰的眼神。薄薄有型的嘴唇轻抿着,看不出喜怒。背上一张硬弓乃用精铁打制,腰间一把长剑;
在车队最后面的是铁血骑的黑面骑李钦。李钦排在铁血骑的老三,身材亦是高大健壮,面庞黝黑发亮,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一把的络腮胡子,内里一身劲装外罩深青色宽袍,身后缚一把长柄大刀。
过乱石岗这样险峻的地段不论何人都比较警惕,杨云卓也不例外。他挥挥手商队便停了下来。
这时马蹄声响,从侧面山道上跑下来一匹黑马。马上的年轻人长得阳光帅气,一身月白长衫衬得他越加的意气风发,原来正是铁血骑的老五逐风骑冼辚。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好像时刻都带着笑意。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极致完美的脸型,加上一袭月白衣衫,更是抢人眼球。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大喷鼻血。
“吁——”冼辚勒住马匹,自怨自艾像个小媳妇,“唉,刚刚总算有那么五六十号人盯住了咱们的车队。我正兴奋着终于有机会活动一下手脚了,可是那些贼头贼脑的家伙们瞅了半天却又将脑袋缩回去了。唉!真是没劲。我刚刚是多么希望他们可以从山坡上吆喝着冲杀下来,然后,再由我,金城武堡铁血骑中最帅气最迷人,枪法最好的逐风骑,铁马金枪一路冷血杀过去,在他们到达商队之前完美地将他们解决掉......”
冼辚就是冼辚,连发愁的样子都是那么帅气。
三个人给他三个白眼,连护车的普通师傅对冼辚的自吹自擂都暗暗发笑。
杨云卓挥挥手,商队又继续前行。眼看车队缓缓通过,乱石岗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李钦有些无聊,“顾二哥,怎么这半年来一个像样的毛贼也没遇到过,这世界难道已经太平了吗?”
顾伟哧笑,“你什么时候见这世界太平过,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你差点成为这乱世的祭品了吗?只不过在凉州的地段上,这道上的英雄还有几个敢来劫武堡的东西?”
李钦叹息,“你说得不错。记得我进铁血骑之后听说过一件事:在我和二哥入铁血骑之前有一个姓赵的兄弟押货,货物让忠义楼的人给劫走了。据说当时只有大哥和四弟两个人,却连夜挑了整个忠义楼,重创一百二十余人。铁血骑有这样标榜的成绩,让人不怕也难。只是总是一次次地这么消停,我的长刀这么长时间不开荤都快生锈了。”
杨云卓微微一笑,“那些个芝麻小事,三哥还是别再提了。不过刚才的贼人不来劫货是他们运气好,如果送在了你们几位的手里,恐怕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哼,算他们识相。”李钦相当自负。
远远的一块巨石后面,草也长了半米多高。巨石的后面站着一白一青两个人影。只见白衣人约二十二三岁的模样,黑高如瀑的长发用玉簪高高束起,斜飞英挺的剑眉下一双很难见到的丹凤眼毫不隐讳地闪着锐利的光芒。削薄放肆的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棱角分明的轮廓却不失俊美,身材高大,手中拿一把雕着花纹的长剑,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孑然一身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气势。这个人分明是人与魔的结合体。
他身旁的青衣人年纪看上去更小一点,亦是面容俊秀,却稍嫌冷硬。
看着武堡的队伍越行越选,白衣人问,“寒星,你说说,我若和杨云卓交手,哪个会赢?”
寒星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是少主会赢。”
白衣人叫做妘一凡,是寒星的主子。轻薄的唇线勾起好看的弧线,他好笑地看着寒星,“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寒星还是一本正经,“寒星不敢。只是寒星对少主有信心。属下跟少主这么久,还没见少主失过手。”
妘一凡盯着高头大马上的杨云卓,眯着眼像在想什么。
“我们只是还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罢了。莫说别人,有一个人,我的功夫和他差得太远。”
“少主说的是……”寒星皱起眉头。
妘一凡突然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石头后面完全隐住。原来被妘一凡盯住的杨云卓突然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妘一凡眼中闪着兴奋,犹如看到什么珍奇的猎物,“好个杨云卓,有点意思。这个位置离他有三十丈远,他竟然能够感觉到。要不是教主有事交待要办,真想现在就和他打一场。”
寒星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不想让他扫兴,脑子转一转说道,“少主,不如我去把他引来,让少主一试锋芒。教主先去会那个人,应该没有那么快过来。”
正说话间,寒星感觉一抹亮光照在眼皮上。他放眼望去,又看到了隐约的白光。
“少主,前面有埋伏,而且好像人数不少。”
妘一凡淡笑,“不错,要有好戏看了。”他一抹身朝后边转开去,“走,我们赶到前面去看看。”
二人迂回着来到林后,飞身跳上高树枝桠,从高处观望事态的发展。只见约有二十余人正隐在树后或草丛间,眼睛盯紧了远远行来的武堡车队。妘一凡看到树下站有三骑,人高马大,长相穿着均有些怪异似外族人氏。
“少主,是塞外三杰。”寒星小声说。
妘一凡有些奇怪,“塞外三杰?这几个人怎么来了关内?”
“不知道。”寒星接道,“不过属下知道三杰武功高强,在关外名声很大。这三人经常在玉门关一带活动,还劫过我们一次货。教主曾发出通辑令对这批人格杀勿论,但这批人流动性强,也很狡猾,几次都被他们逃脱了。少主,今天咱们既然碰上了,绝不能放过这三人。”
妘一凡轻哼一声,“敢抢本教的东西,这三个人当然不能放过。不过看样子他们这是要劫武堡的车。既然他们武功还可以,而且他手下的这二十来人看着也很强悍,这下真的热闹了。铁血骑碰上塞外三杰这样的硬茬,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好让咱们先看一看铁血骑的实力。”
杨云卓等人愈走愈近,便看到了有二十来个穿着怪异的人挡在路中央。但看二十来人个个身形或彪悍或精悍,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人。尤其是当中三个人,一眼能看出是三个头头。他挥了挥手,车队便停了下来。和顾伟等人互换一个眼神,杨云卓和顾伟下马向前走出几步,遥遥和三杰对峙。
顾伟与杨云卓耳语几句,杨云卓扬声说道,“原来是塞外三杰大驾光临,杨云卓久仰大名,但不知列位当家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你知道我们?”其中一个人奇怪地道。他说话声音艰涩,看来中原话说得不是很好,正是三杰之中的老二许更雄。
杨云卓朗声道,“塞外三杰武功高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兄弟多年前便如雷贯耳。我不但知道三位当家的大名,而且还知道许大当家一双铁拳无人能敌,二当家一柄流星锤出神入化,三当家的方天画戟更是威震八方。在下兄弟苦无机会一见,想不到在此相遇。”
许更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原来这样。”
这时,听到许迁对许更雄说了几句话,还听到另一个满脸胡子,膀大腰圆的家伙挥着方天画戟哈哈大笑几声也说了几句话。他说话时一边说一边看着铁血骑几个人,语音间似有不屑。
李钦和冼辚听得一头雾水。冼辚问对面的顾伟,“二哥,他们在说什么?是在说我们吗?”
顾伟点点头道,“他们说,原来是几个毛孩子押车,不值得他们动手。所以他们决定只抢劫,不杀人,免得江湖上笑他们以大欺小。”顾伟耐心地解释道。
“啊!难得他们竟然是这个意思。看来抢匪也是有些道义的。”冼辚对他们的决定很吃惊。这半年多以来,看不起他们年经的抢匪有不少,可是因此决定而不杀他们的人,塞外三杰算是首例。
“正所谓道亦有道。你以为所有抢匪都没有道义么?”顾伟曾经在山寨呆过,倒是不排斥这些绿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