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不止李昭泠对楚越泽的了解已经不止于表面,她当时遭人追杀又与楚越泽相遇时着实有些魔怔了。 还以为那人真是个闲云野鹤的道长,面上表情都是淡淡的无悲无喜,直到真正相处之后才知道那只是他的表面,内在的他其实十分有趣。 至于是不是专情还需要长时间相处和时间的印证,虽身处皇室,李昭泠却对爱情留有一份赤诚,她三年前既然愿意生下念儿,今日也愿意信自己一次,她赌自己能得一人心。 罗瑾欣与罗子轩此次只是上来送年货,过几日便要随着王大叔一同下山,次日,罗瑾欣一早便来到青禅院。 李昭泠吃过早饭,正吩咐秋盏将剩下的东西撤出去,便听到了门外的娇笑声:“楚大哥~” 楚越泽抱着念儿正准备离开,出门便遇见她,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瑾欣,早啊,吃过早饭了吗?” 罗瑾欣袅娜一福:“劳烦楚大哥挂心,瑾欣吃过了才来找楚大嫂的,你们这是要出门?楚大嫂也去吗?”说完她的神色跟着黯然下来。 楚越泽知道李昭泠不太待见这姑娘,他自己静下来之后想想,昨天罗瑾欣的表现确实很怪,就像是在故意引起他的关注,饶是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魅力,也不想自作多情还是察觉出了一点什么。 更何况他不是一般男人,他在面对李昭泠时总是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导致智商掉线才猜不透心上人的心思,但是面对普通女子他还是很正常的。 念及此楚越泽为避嫌,便不想与罗瑾欣多说:“她不去,我要带念儿去武道馆习武,想必这会儿你嫂子已经吃饱了,她在里面,我们先走了。” 楚越泽甚至没给罗瑾欣缠住他的机会,步伐之间加上少许内功便在雪地上健步如飞起来,怀中的念儿看着旁边飞快掠过去的景色十分惊奇,一直到武道馆都意犹未尽。 罗瑾欣原想将人拦住,打算就是暂时笼络不了楚越泽的心,能够让昨日那楚寡妇撞见他们亲亲热热地说话气上她一气也是好的。 可楚越泽的速度着实太快了些,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跟得上,追了好几步,眼瞧着人从自己面前溜走,只能讪讪停下脚步,她来时为博怜惜斗篷都没披,外面实在太冷,便快步往青禅院内走去。 秋盏从厨房出来恰好见到他们对话那一幕,忙不迭回厅堂将事情如实禀报,末了还道:“殿下不知,这楚道长见到她想见了鬼似的,没说得几句便一溜烟儿跑了,想来他也知道您不喜欢那女子。” 李昭泠抿了一小口茶润润喉才道:“他到是乖觉,若是真跟那女子哥哥妹妹亲亲热热地聊起来,本宫可不饶他,不过他今日表现得好,晚些时候到是能给他个小小的奖励。” 主仆二人继续说了几句不相干的,罗瑾欣便行至门口,李昭泠坐在椅子上语气十分热情,人却稳坐不动:“原来是罗姑娘来了,昨晚貌似下了点儿雪呢,你这一大早地过来看我可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秋盏快给罗姑娘看座上茶,就拿越郎秋日时特地替我做的桂花茶吧,那个好喝。” 越郎?罗瑾欣嘴角抽了抽,暗道这寡妇实在太不要脸,谁是来看她的?嘴上热情也不知道站起来迎一迎实在不知礼数,还一口一个越郎,简直不知廉耻! 心中咒骂面上却也亲亲热热地喊着:“楚大嫂别担心,这通往青禅院小路上的雪早就被云渺观的弟子们扫干净了的,要说这云渺观的小师弟们虽然年纪不大却实在勤快得紧,当年越泽哥哥跟着无尘长老在我家小住时也是这般勤快,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他一大早雪都没停便去给我摘梅花,一直摘到春日,每日不缀怎么劝都不听险些还病了令欣儿内疚不已。” 李昭泠听着罗瑾欣的话默默端起茶盏,状似饮茶实际上却是在掩饰自己脸上的不悦,说实话她虽不将这罗姑娘那些小手段放在眼里,却也对他们的过去有些膈应。 诚如罗瑾欣所说,罗瑾欣与楚越泽相识确实早于李昭泠,又是小时候认识的,他们多少都会有些美好的回忆吧? 那罗瑾欣见她饮茶默默不语心里一得意说得更起劲儿了:“记得当时越泽哥哥在我们府中住了整整一年,他春日为我摘桃花,只因为我说没见过云渺观的桃花阵觉得有些遗憾,夏日带我去那十里荷塘赏荷,我们泛舟于连绵荷花之间,再有秋日我们登山过重阳,采菊花雄黄酒,他一介道士不胜酒力,才饮了几杯便有些微醺,还说等我长大后要娶——” 罗瑾欣说到这儿似是觉得在别人面前说出来不太好,急忙将话止住,面带羞色地看向李昭泠。 之间李昭泠依旧端着茶盏借饮茶遮住自己的表情,然而此次遮的并非恼而是笑,她可算知道这罗瑾欣方才那些话全是一派胡言。 什么春日桃花夏日荷的,还她越泽哥哥一介道士不胜酒力,呵,那当初糟蹋自己酒窖的贼人又是谁? 她那酒窖里西域来的美酒可都被那人喝光了,且楚越泽自己这小院子房间没几间都能专门隔出一间来弄成酒窖,不胜酒力?简直笑话。 喝几杯‘马尿’就能‘微醺’那就不是被她公主府找了三年才找到的盗酒贼子酒肉花‘和尚’了! 李昭泠心中暗暗发笑,面上却挂着一幅状似愠怒又实在想探知他们过去的表情,引着罗瑾欣费心费力地给自己编笑话听。 两人就这么一个讲一个听过来了一整个无聊的上午,竟也相安无事,李昭泠憋着笑听笑话,罗瑾欣卖力地讲所谓的‘过去’讲得洋洋得意,气氛竟然意外的和谐。 罗瑾欣一点都不担心这‘楚大嫂’会跟楚越泽证实这些事情的真实性,左右到时候再说时间过了太久她记错了便是。 中午楚越泽与念儿一般要跟其他师兄弟在大厨房吃,吃过之后如果景崇几个不需要再听师父讲经,念儿就能跟他的小师叔们玩一下午再回青禅院吃晚饭。 楚越泽回来的时候,堂屋里的两个女人,一个说话累了,一个憋笑憋累了。 李昭泠说要去准备晚饭,问罗瑾欣要不要留下一同用饭,再顺便跟楚越泽回忆回忆儿时趣事时,罗瑾欣急忙拒绝,她看到楚越泽进门急匆匆大声招呼后便告辞离去。 秋盏看着罗瑾欣走远便转身进门:“殿下她已经走了。”话音刚落,李昭泠便放生大笑起来。 楚越泽对她没过多关注便带着念儿去找李昭泠,刚走近堂屋便听到了她豪爽的笑声,他与念儿对视一眼,父子俩眼中都有深深的疑惑与意外。 待到楚越泽进了门,李昭泠看到他的脸便又想起罗瑾欣今日瞎掰出来那些漏洞百出的青梅竹马小趣事儿,顿时笑声更甚。 楚越泽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怎么了这是?吃笑豆了?” 李昭泠笑得话都说不整,好不容易等她笑够笑停了,急忙让秋盏先带着念儿去玩儿,让楚越泽心里直发慌,念儿跟秋盏走后他又问:“到底怎么了?” 看着楚越泽的脸李昭泠噗嗤一声又笑出来,不过这回一边笑着还能一边说话,声音模仿罗瑾欣娇娇柔柔的:“越泽哥哥要不要喝酒啊?哦对了,不行,你不胜酒力不能喝酒,听说越泽哥哥小时候为了给欣儿摘梅花差点病了呢,还为了欣儿与那强抢民女的恶霸打架,宁死不让恶霸带走她回去当填房,脑袋上被大砍刀砍了一下,头骨都砍给折了,好不容易才接回来,可吓死人家了~还有还有,希望越泽哥哥今后不要在隆冬时节帮欣儿去那千年寒潭抓那劳什子鳕鱼了,那寒潭深达千尺冰冻百丈,珍贵的鳕鱼便生活在百丈冰层之下,池底泥沙之上那一两尺的千年冰水之间,若是被冻坏可怎生是好~~~” 楚越泽:“……”这都什么跟什么?几个时辰不见我媳妇儿怕是烧得不轻! 李昭泠:“可怜见的,来给我好好摸摸看那被砍折的头骨恢复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