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公主府,李昭泠已经把自己的寝殿搬到了墨竹轩,临窗而立,芊芊素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枚莹润的玉佩,入手微暖让她不自觉想起那一夜,那人胸膛的温度似乎比这玉佩的温度还要高一些。 看着玉佩时,李昭泠看着玉佩的眼神很温和,出口的声音却冷似冰霜:“还没找到?” “属下无能,至今找不到那贼人的踪迹。”青岩低着头站在下首回答,他这几天几乎翻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还有附近的寺庙,那天的偷酒贼似乎想没出现过一样,找不到一丝踪迹。 “继续找,天下寺庙多的是。” “是。”青岩在心里叹气,看来公主是不准备善罢甘休,可他们什么方法都已用遍,如今只能慢慢找了。 于此同时,云渺观中,楚越泽几天便将菜地收拾出来规划好,就等着播种,这天他难得没有下地,与其他师兄弟做过早课之后便回到青禅院。 前几日答应给几个小的做好吃的,可惜材料不太够,就一直拖着,昨天正巧沉迷炼丹的二师兄下山采买炼丹的材料,楚越泽便列了张单子让他帮忙把能买到的尽量买回来。 今天正好能腾出手来给他们做,这几天楚越泽突然发现这里竟然没有豆腐,恰好黄豆易得,他昨晚泡了一盆,今天就能做。 换下道袍,带着八师弟景清和九师弟景余两个小尾巴走进厨房,掌门的弟子都是景字辈,而楚越泽并非掌门徒弟,且无念长老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便绣着他的名字,无念长老便没再给他起名。 厨房里有一只小石磨,他第一次不打算做太多,没有卤水就用米醋或者石膏代替。 楚越泽打算先用米醋试试,他坐在小椅子上,握着小石磨的把手转动石磨,景清和景余也搬了两个小板凳要帮忙,楚越泽便把扫豆子的小瓢给他们,这师兄弟俩便轮流给他把豆子往石磨眼儿里拨。 豆子磨好之后再用纱布过滤掉豆渣,把过滤好的豆浆倒进锅里大火煮开,再转小火煮小一刻钟,然后撤掉柴火,此时的豆浆已经可以喝了。 楚越泽盛出了一小盆加入蜂蜜给两人尝尝味儿,怕他们年纪小喝得太快烫嘴,还给拿了两个勺子,他们喝了之后一脸惊喜,之前谁也没想到那廉价的黄豆竟然能做成这样。 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灶台前,一边看火一边小口嘬着豆浆,表情一本满足就跟喝了琼浆似的,让楚越泽看了都觉得好笑。 锅里的豆浆都要做成豆腐,楚越泽把把米醋倒在大勺里,慢慢倒入锅中,轻轻搅动。 然后等待豆浆凝结,顺便把分离出来的水撇去,等凝结得差不错了,再盛出一小盆,给景清和景余弄了个甜豆腐花吃。 剩下的才舀入提前做好铺上纱布的模具中,再用纱布盖上放置一块干净的木板,最后压上重物等待成型。 做好之后楚越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也是第一次用米醋点豆腐,没想到竟然很顺利就成功了,看来自己的手工天赋还算不错。 等他转身看向坐在灶台下的两个小师弟时发现他们俩把碗都舔干净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吃完了再盛便是,舔碗做甚?” 两颗小脑袋一起晃了晃,即使很渴望他们依旧克制着自己:“不行,越泽师兄这么辛苦地做好吃的都没吃呢,还有其他师兄弟也没吃,我们不能吃光了。” “你们能想着其他师兄弟这很好,再奖励一碗,剩下的便去叫五师弟和六师弟来搬了去吧,让其他师兄弟也尝尝,若是觉得好吃我就把做法写下来,你们今后可以让王大叔做给你们吃。” 景清一脸敬佩地看着楚越泽:“越泽师兄太厉害了!我这就去叫五师兄和六师兄来!”没想到光头的越泽师兄也跟以前一样厉害,不,比以前还要厉害! 景余也跟在景清身后跑出去:“我也去我也去,我要跟大家一起吃,跟大家一起吃就能多吃一点了。” “哈哈景余你这个小馋猫!” 两人笑闹着跑远,楚越泽对甜豆腐花没兴趣便只喝了一杯豆浆,顺便感慨一下:以前出门走几步路就能买到的东西,现在想吃也实在不容易啊。 做好的豆腐的有三板,楚越泽留下半板自己吃,剩下的都给师弟们拿去了大厨房,再配上一份食谱,今晚那些小崽子们应该能吃上新鲜菜色了。 晚上楚越泽吃的是白米饭陪不正宗麻婆豆腐,花椒是昨天托二师兄去药铺买的,辣椒暂时没有就用茱萸代替,至于豆瓣酱……这个是真无法取代只能暂时缺少这一味将就着吃了。 吃了一盘不正宗的麻婆豆腐之后楚越泽又有了新的目标,豆瓣酱必须得做出来啊,还有辣椒,他记得自己貌似在哪座山上见过,只是印象不太深。 昨日神算子三师兄说明日有雨,楚越泽打算等雨后进山一趟,就算没有找到辣椒,采采雨后冒出来的蘑菇木耳什么的也不错。 吃过晚饭,再洗个澡就该去做晚课了,这让楚越泽有种又回到校园的感觉,不同的是学习的不是各种语数英政史地而是道家学说。 还别说,这些东西学起来还挺有趣,至少再楚越泽看来比看经书有趣多了。 做完晚课天刚刚擦黑,回去点上灯,再冲个澡,搬个师父的摇椅,旁边点上一直檀香,躺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要太美,便是做神仙也就这般快活了吧?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月亮,不同的人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是夜,临近中秋,月亮格外明亮,距离公主府酒窖案已过去三月有余,贼人依旧逍遥法外。 公主府内,李昭泠坐在窗边端起一杯酒送到嘴边顿了顿又放下,她不能让这酒影响了自己的孩子。 皇后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昭儿,这个孩子不能要!你让母后给你时间,可如今三个月过去了,孩子的父亲一无所踪,我不能让他们毁了你!” 李昭泠看向自己母亲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您不用再劝,我心意已决,这个孩子,我要!” 孩子的父亲找不到,除了那玉佩,他留给她的便只有这个小生命,玉佩是死物,孩子却是活的,比起死物自然是有生命的更为珍贵。 “昭儿!”皇后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呼唤,唤来的却只有一个决然的背影,看着李昭泠的背影渐行渐远,只能无奈叹息,她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是自己能左右的,这女儿生得竟跟儿子一般性格坚毅,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