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钦见沈令玥一人现身瑾玉阁,很是惊讶。往常她都是月初三日处理私产事务,之后便整月忙于薛记之事。
沈令玥见到他便问:“你现在忙吗?”见他摇头说不忙,她压低声音道:“你随我来楼上账房,我有私事找你。”
说着她率先往楼上走去,陈伯钦连忙交代几句,便紧随其后。
他进账房时,沈令玥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听到他进来了也不说话。陈伯钦知道她在思索,只侍立在她身后,并不打扰。
许久,沈令玥才开口问道:“你现在和孟克简还有联系吗?”
陈伯钦哪里能想到她会突然提及孟二,但他并不露惊诧之色,只平静的应道:“自那年从涿光园回来,他被禁足后,我们便很少来往了,不过他娘子去逝后,倒曾同案喝过一次酒。”
沈令玥又问:“上一次听你说他岳家想将庶女嫁给他,两家定下了吗?”
陈伯钦回道:“还未见有媒人上门行此媒。”
沈令玥这才转身道:“我这里有件私事想请你帮忙,只是并非什么好事,你先不用急着应承,且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帮我。”说着她请陈伯钦坐下,这才道出来意:“我想让你去接近孟克简,窜戳他请媒人来沈家提亲。”
不想话音刚落,向来知礼的陈伯钦脱口问道:“大娘子,你不是有婚约在身吗?”
沈令玥点头回道:“我知道,我谋此事就是为了解除婚约。”
陈伯钦听了欲言又止:你这婚约的对象可不是别人,小时候是个小霸王,大了就成了大霸王,这事哪有那么简单!
沈令玥自然知道他的顾虑,安抚道:“阿瞒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反对,我谋此事主要是怕我父母那边不好交代。”
陈伯钦见她言语肯定,神色中又带有一丝倦意,想到明年薛宗平便要下场,莫非是嫌弃她的出身了?想到这些年她为薛记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心中难免愤慨,便满口应下,又用心为她谋划:“为何是孟二?他虽妻丧,但嫡长子已经五岁,母族又得力,大娘子嫁过去怕也会过得艰难。”
沈令玥笑道:“这正是我选孟二的原因。郑家显赫,又素闻孟二妻郑大娘在家时颇为受宠,郑家就算不为拉拢孟家,只为那个嫡女遗子,也会想法让庶女嫁入孟家。”见陈伯钦还是不解,她又解释道:“我选孟二并非为了嫁他,而是为事成后可以全身而退。”
片刻后,陈伯钦想通所有关节,笑道:“大娘子放心,此事交予我便好。”
沈令玥想了想又对他言道:“其实,此事最好不要由你亲自出面,毕竟瑾玉阁是我的私产,到时婚事不成,难免会被他人疑心是你我设计于他。”
陈伯钦笑道:“我正是此意,人选我已心中有数,大娘子尽管放心。”
说完两人又讨论了细节,等到沈令玥从瑾玉阁出来,已是黄昏。
她坐在马车上,又过了一遍孟克简之事,未发现不妥之处,才放下心来。此事已定,她却未觉轻松,反倒有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不由叹息,又安慰自己,当初这婚事本就定的糊涂,现在阿瞒已成人,不再需要自己了,正是时候解除婚约,各自嫁娶。
因时间紧迫,送沈令玥离开后,陈伯钦叮嘱管事几句,便离开瑾玉阁去寻好友常三和。
常三和并未见过沈令玥,却常听陈伯钦提起她,向来钦佩她的大义,此时听陈伯钦说了后,自然一口应承下来。
孟克简自丧妻后便如脱缰之马,四处游逛,甚是逍遥,常三和要创造机会与他偶遇自然轻而易举。
一日,二人皆在的宴会上。
众人见孟克简每日纠缠着董三娘,难免要调侃他两句:“孟二,你的丧期已满,何时将董三娘娶回家呀?”
孟克简听了却是不快:“你愿意娶你娶去,我才不要那等纠缠的婆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