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蒹葭走后,薛家便失了灵魂。
薛仁儒虽然人回家了心却没有,他时常一消失便是十数天,每次回来必定满身酒气,在家中待不了多久,又往外走。
薛宗平因此不用读书了,便每日从早到晚的跟着佟师傅习武,强度惹得佟师傅有时都会想:这哪里是我操练他,明明是他操练我!
而沈令玥每日一早必定会出现在薛家,她每日陪他一起吃饭,他习武时,她便躲在讲堂看书,等他练武回来,又在一旁嘘寒问暖。
而薛家的奴仆因没了主母,便生了许多心思。
这日清晨,沈令玥正与薛宗平在西厅用饭,突然见青棋蓬头垢面的冲了进来,她扑倒在地,边哭边求道:“郎君救我,郎君救我。”
薛宗平皱眉看着她,眼中满是厌恶,哪里会理会她。
沈令玥见状便道:“青棋,无论何事,你先起来说话。”说完她又唤惊在一旁的朱书:“朱书,将你青棋姐姐扶起来。”
朱书连忙上前去扶青棋,却被她一把推开,她哭道:“郎君,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阿郎要将我卖掉,你不能不救我呀。等阿郎回家,你一定要帮我向阿郎求情,让我继续留在家中,不然以后新娘子进了家门,就真的再也没有人疼你了。”
说着,她又爬到薛宗平脚边,伸手便要抱他的腿,却被他一脚踢开,她犹不死心,又要上前。
沈令玥见状,厉声喝道:“朱书,还不拦住她!”
青棋见朱书又要拦她,伸手便给了朱书一巴掌,狰狞的笑道:“朱书,你若再敢拦我,待我成了小娘子,要你好看。”
朱书本就被她打蒙了,听得此话吓得连忙看向沈令玥,此时沈令玥也被惊到了。
见两人不再拦她,青棋便得意的对薛宗平道:“郎君,你且跟阿郎去说,你离不得我,以后我自然会像娘子一样疼你。”
沈令玥见她越说越混,又见外面门前窗后围满了薛家奴仆,便厉声道:“尔等安敢在外看主家笑话!还不进来几人将她拿下!”
外面的人都缩了缩头,彼此推搡着,并不敢进来搅合这等浑水。
此时却听青棋讥诮道:“沈大娘,你家不过是个被族人所弃的浪荡人家,要不是我家阿郎当年心善,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商户女在我家作威作福!你现在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她话还未说完,却听得薛宗平一声厉喝:“贱婢,找死!”
说着薛宗平一脚便将青棋踢出半丈远,等她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又要上前,却被沈令玥拦住,她见单枞此时已闻讯挤了进来,便道:“朱书、单枞将她制住捆了。”
两人这才合力将青棋捆住丢在地上,见她一直骂咧不停,又从她身上扯了块布堵住她的嘴。
见沈令玥气得直按太阳穴,薛宗平走到她身后,轻轻的给她按穴,又劝道:“阿姐,莫要与这贱婢生气,拉出去打死便是。”
现在沈令玥哪里肯就此罢休,只道:“阿瞒,这事你莫要管,只看阿姐是如何惩治这欺主恶奴的。今日若不杀了他们的锐气,日后还不个个都敢欺到你头上。”
说完,她便拉着薛宗平坐到她身边,又对朱书和单枞道:“你们将白画拉进来。”
一直在外面探头的白画听到此言,慌忙转身就跑,但哪里能跑得过单枞,被他拉到房中推倒在地,白画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大娘,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都是青棋自己的主意。”
沈令玥冷笑一声:“从她刚进来你便在外面探头,你又与她一个房间,她的事,你会不知?”
沈令玥话音刚落,便听门外有人道:“玄琴姐姐来了,还不快闪开!”
奴仆们让开一条道,玄琴疾步走了进来,她先看了看地上五花大绑的青棋,又看了看跪在一边的白画,哪里还不明白。
玄琴恭敬的向沈令玥和薛宗平行礼,笑着缓缓开口道:“大娘不知,青棋昨日便惹恼了阿郎,阿郎要我将她关入房中今日发卖了,我今日一早便去寻买她的牙婆了,她定然是趁我不在,从房中跑出来的。现在牙婆已经来了,不若我这就将她卖了吧。”
玄琴说完便招呼人进来,要将在地上犹自挣扎的青棋拉走。
沈令玥冷笑一声:“单枞,关门!我看哪个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