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每年去城外收棉花的日子了,锦绣坊一大早便热闹起来了。
“今年无旱无洪,棉花的收成定会比往年多!”茴儿组织着下人一同出城。
棉花地旁有一座小屋,是老板与老板娘叫人建的,大家到目的地后,都挤在此处休息,第二日开始采摘棉花。
茴儿热的有些睡不着,决定起身去外面转一转。
月光被薄雾环绕着,一丝朦胧尽显神秘意境。她愈走愈远,回过神时,自己早已走进了一旁的林子深处。咕咕的奇怪叫声,看不清晰的黑色影子,令她感到有些心慌,便急冲冲地转身准备离开。
“茴儿,茴儿”
身后传来数声叫唤,那些索命的恶鬼传说一股脑儿地全涌入脑海,茴儿的步子加快了不少。奈何披在身上的外衣过长,她一个没注意,这才摔了一跤。一个人影迅速跑来,她忍痛翻身,掏出一把短刀,对着人影划去。
“是我,金烨!”男子牢牢地抓住茴儿的手腕。
她这才认真去看眼前人:“金公子,对不住,可有受伤?”
“我无妨,你试试脚还能走吗?”
茴儿这才感到膝盖的疼痛,金烨见状,一把将她横抱起。
“公子不必如此,我……”
“方才见你是这个方向来的,没走错吧?”
“没走错……”
茴儿不再多说什么,寂静的夜里,全是自己怦怦的心跳声,脸颊好似被火烧了一般,滚烫不已。
直到金烨将自己在屋外的石凳上放下,茴儿依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幸好伤口不深,涂些普通的外伤药便好。”金烨起身看向她。
“公子怎会来此地?”
“碰巧,说来也是我吓到你了。”
“不,是茴儿不小心。”她想起答应完成的香囊,便急乎乎地找出,却发现上面竟染了血迹,一双欲伸的手定在半空,不知该如何。
金烨看着她羞红的脸,嘴角上扬,接过香囊:“刺绣极美,香味极好,血迹更是特别,我很喜欢。”
“公子说实话便好,若实在不行,我重新做一个。”
“不必了,你赶快回屋歇息。”说着,金烨便一步步走出了茴儿的视野。
金府——
“站住!”
金烨自知晚归的事情瞒不过母亲,便乖乖地跟着她来到了房间内。
“你是不是去城外的棉花田看那丫头了?”开门见山。
“是。”
“哎呀!”金母一拍桌子,“实话告诉娘,你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是。”
“那郝家的千金郝梦该如何?你们可是从小便定了亲的!”
“儿时定的亲不作数,况且我只当郝梦是妹妹。”
“可那茴儿不过是一个锦绣坊的丫头,还是养女!身世怎比得上郝家千金!”金母恨铁不成钢,试图想让自己的儿子“清醒”过来。
“父亲曾经也是一介平民,如今这荣华富贵,是您与他一同的努力换来的。所以父亲并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可您怎会有如此观点?”
“就是因为我受够了那种苦日子,才怕你重蹈覆辙!”
“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便没有受苦之说,娘,我是不会放弃茴儿的!”金烨语气十分坚决,“若无其他事,烨儿便回屋了。”
锦绣坊——
“我和你娘打算一起去西城进些布料针线,接下来的几日,就由你来照顾生意了,如何?”
“娘也会给你带些好看的首饰回来作为茴儿看店的“报酬”,还有你吵着要买的那些香料,记得写下名字,娘帮你找找。”老板娘摸了摸茴儿的头,笑道。
“娘亲最好了!”茴儿又看向一旁的父亲,“爹爹放心,我一定把生意做好,不让爹爹失望!”
可谁又能料到,这是一家人最后的团聚。五日后的中午,正忙着介绍刺绣样式的茴儿得到了爹娘在回来的途中坠落山崖的消息。
那时的她脑子一片空白,叫了一个绣娘帮忙看着锦绣坊,便慌忙跑出大门,连马车也没派人叫,就直接向西城方向奔去。
“茴儿,上马!”是金烨快马赶来的声音。
她顾不上马男女有别,直接上了马,催促金烨快些,再快些。
在看见被一旁的尸体和一车乱七八糟的货物后,茴儿脚一软,生生跪在了地上,又一点一点地向尸体爬去。金烨在赶走围观人群后,想要将她扶起,却被用力甩开。
“我发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将锦绣坊打理好!若锦绣坊失,茴儿必以死谢罪!”语落,是重重的磕头声。
直至两年后金烨来锦绣坊向茴儿提亲,她才笑着对他说道:“两年来,多谢照顾锦绣坊的生意,茴儿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