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秋来,初秋的冷风时不时侵入身体,肃秋悲寂寥,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阵咳嗽令安景墨匆匆放下药碗。
“无碍。”怕他过于担心,反倒是皇上安慰他。
他来宫里没有去太后那儿,而是直接来了皇上这边。
太医说皇上病情严重,可能会…
没在说下去,他也懂什么意思了。而且一旁伺候的宫人也说皇上偶尔会吐血,夜晚睡着也会因剧烈咳嗽而醒来。
皇上也自知命不久矣,便早早立了诏书,而诏书上却不是让太子继位,而是宁王安景墨。
“墨儿,你会当一个好皇帝吗?”
安景墨不语,神情悲戚,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墨儿,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七岁那年,他生了一场病,无太医来诊断,皇兄为他去求皇上,皇上不予理会,说,“后宫之事本就不该朕做主。”
后来他又去求母后,在她寝宫外跪了一日一宿,终于等到了皇后出来见他。
“母后,找太医去看看墨儿吧,求您了。”
刚立春,清晨的寒意肆虐着他的身子,就连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是你强行留他在这世间,他的命还需你来救,本宫绝不伸手。”
后来,太子才得知,是母后下令不准太医去诊治。
在后来,太子因那一跪,得了伤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里不停叫着,“墨儿。”
太子生病,皇后心自是不好受,便替太子来安景墨房间看了他一眼。
她走到他床前,那张狰狞的小脸看似异常痛苦,竟扭曲在一起。
皇后欲要离开时,一只小手紧紧扯住她的衣袖,她回头看去,一瞬间竟动容,“来人,传太医,快传。”
太子醒来后第一时间看到安景墨坐在自己床边,竟开心的笑出了声。
......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摇摇晃晃走出了皇上寝宫,簌簌的风乱了他的头发,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也粉碎了他最后的倔强。
他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颀长的身子显得弱不禁风,然后掀起衣摆,双腿屈膝直直的跪了下去,这一跪情深依旧,今生无望,这一跪满是苍凉,不及初上,这一跪他红了眼眶,湿了面容。许久后,他双手撑地,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
一路的惊慌,一路的颠颠撞撞,狼狈不堪的他从宫里赶回府上,还来不及换一身衣服,便骑上马带着若离匆匆离开都城。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若离紧紧抓着他的双臂。
他好似没听到她说话一样,继续狠踢马肚,胯下的马跑的越来越快,俩边树木闪烁不停。
不知跑了多久,只记得从日落之时到现在破晓之前。
最终不知是马跑累了,还是他累了,渐渐慢下了速度。
他将她抱下马,紧紧牵着她的手。
从他侧脸看去,容貌憔悴,紧抿的双唇,下颏略显尖削,却像是在刻意隐忍什么?
经过一夜的奔波,他们来到了南城。
清晨,隔着薄薄的雾气看到前面一群人在围观,其中有人高声呼叫,“杀了他,杀了他。”
也有妇人不忍继续看,一直用手捂着脸。
原来竟然是一禾喇族少年因偷盗被绑与木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