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调优雅的咖啡厅里,两个衣着矜贵,品味不俗的男人相对而坐。
“阿续,你说爷爷他会同意我们擅作主张的决定吗?”慕炼修长的手指轻轻搅拌着咖啡,语气轻快。
那个叫阿续的男人淡淡的看了面前人一眼,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外一个人,认识七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
俩人面前都放着杯价格不菲的咖啡,但谁都没打算喝,见阿续不答话,慕炼揉了揉脸颊,“阿续,你为什么不说话?”
阿续回过神,他笑了笑,那笑容如沐春风,直直吹进了慕炼心里,吓得他赶紧放下揉脸的双手,定定的等着他的回答。
“放心,老爷子那边有我,你尽管放手去做。”男人举止优雅,语气沉稳而平静。
慕炼一下子就稳住了心神,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开心的拿起电话吩咐手下人下一步该做什么,一切井然有序。
其实就算是没有阿续,他也可以做得很好,但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早已习惯了阿续在他身边出谋划策。
而此时的望宇楼顶层也不平静,慕龙集团掌舵人慕苍海坐在余涯对面,看着那一幅幅千篇一律的所谓“名师大作”,他也不知道余涯这个老头子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东西是假的还是愿意去花高价钱买回来。
区区几副破画而已,只要他开口,金山银山他都能帮他搬来。
余涯手指轻柔的划过画上的每一寸,眼里全是藏不住的思念和怜惜。
他像是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有一个可爱的姑娘,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肉,这辈子牺牲性命也想要保全的人。
但思念一收回,他狭长的眸子肃然眯起,那眼眸里只剩下了恨。
慕苍海被他这个眼神吓了一跳,他连忙站起身来,眼神奇怪的打量了那副被余涯紧紧攥在手中的画。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瞧出了那只是副赝品。
难道是他看出了自己上当了?
除了这个慕老爷子也暂时想不出来其他。
“这幅画,是我女儿画的。”
一句话,即是解释也是告诫。
慕苍海禁了声,他知道在余涯的生命里,他女儿就如他生命,如今女儿没了,他便也就只能睹物思人了。
“苍海,果然时间可以倒流,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余涯猝不及防的一问,着实让慕苍海沉思了半晌,“如果真有把改天换命的机会,我只想救回我的焕儿。”
慕焕,慕苍海唯一的儿子,本是年轻有为的继承人,却莫名成了别人的替死鬼,最后还害得他孙女也死于非命。
两个失去亲人的孤独老人,自斟自饮,再也无话。
狭窄的巷子里一片寂静,这几天没了往日的那般门庭若市,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院子里有一老一小在晒着太阳,老的看起来面黄肌瘦,嘴里还成天叼着跟大烟杆,小的长得乖巧可爱,格外喜人,背后还有一对若隐若现的透明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何老头正在给小家伙讲着故事,听到动情处,小家伙早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他哽咽着问道:“老头,你说那姑娘最后究竟有没有回来啊?”
“这个嘛,还是留着下回分解吧。”何老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突然不打算讲了。
小家伙哪里肯干啊,拽着何老头的袖子哭成了个嘤嘤怪,“不嘛,不嘛,这个故事你都讲了三天了,眼看就要结局了,你怎么可以不讲了呢!这样吊着别人胃口,老头,你也太不厚道了!”
“那姑娘死了,回不来了。”
远墙外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小家伙立马警觉起来,又忽的发现这声音莫名有几分耳熟。
不过几个眨眼功夫,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前。
“你……你是……”小家伙震惊的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我,我来看看老师还活着没。”来着正是阿续。
阿续,原名言续,何老头亲选的看门人之一,身负重担,却因儿女情长而放弃了何老头为他选的的大道。
小家伙曾经被这人面兽心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收拾惨了,到现在还留有心理阴影呢,一看到言续,身子就本能的朝何老头身后躲去。
言续看着小家伙颤颤巍巍的小腿,他突然笑灼眼开,说道:“我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怕我,看来我当年的抉择还是很英明的。”
“才没有!”
小家伙当然不肯承认,躲在何老头的身后,头颅仰的高高的,噘着嘴,声音明显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