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弟子立刻上前将钱不二团团围住。
赵无极被兜头淋了一脸腥热的血,惊愕道:“你?为什么?”
韩宗铸张开嘴,风雪中露出仅剩的一颗黄板牙,声音微不可闻。
这被北风淹没的声音灵萝也听到了,他说:“习惯了。”
兄弟数十载,忠他护他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骼,融入血脉。纵然有心背叛,却也无法控制身体的本能。
韩颂元嘶吼着爬了过去,声音凄惨到在场其余人不忍去看:“爹,你醒醒!是孩儿的错,孩儿再也不忤逆你了!您让我娶谁我就娶谁!爹你醒醒啊!”
灵萝早就料到今日韩宗铸不得善终,却没料到是这种死法,心中泛出一丝悲凉。抬头却见赵无极与郑少坤二人相视,略一拱手道:“今日帮派内事,让郑公子看笑话了。我有一朋友,与令尊有些旧交,我这身老骨头算起来还应该叫你一声堂侄子。哈哈,改日还请一起喝茶叙旧啊。”
言语间竟是给足了面子要求和。
郑少坤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明白如今这个形式,自己从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值得一提的是这老狐狸倒识时务,懂得民不与官斗,若是真把他扣在这双方谁也讨不到好。他当即顺着台阶下,拱手回礼道:“堂叔哪里的话,您看我今天来了也没带礼,他日再登门定好好给堂叔赔罪。”
钱不二呆愣愣看面前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他悍龙帮家底被抄,婆娘受尽侮辱,这两人倒在他面前一笑泯恩仇,拿他钱不二当傻狍子呢!他当即怒道:“赵无极!你辱我妻,我杀你女儿!”
如刽子手手中铡刀一般的板斧在一众围堵的无极帮众之间翻飞游走,溅起串串血珠,向着没见识过这种场景早已愣在原地的赵俏而去。在他周身以他为圆心,尸体倒作一片,场面一发不可控制。
那儒生打扮的郑公子在甲兵扈从的保护下飞快后退,生怕衣服上溅到半滴血,却不肯派出一点甲兵去助他“堂叔”一臂之力。
一声清亮孤冷的剑鸣声,锈迹斑斑的长剑脱壳而出,在漫天凄风怒雪中不染半点霜雪,快剑向早已如疯子般只知砍杀的钱不二掠去。
寒风将她的狐裘斗篷吹得宛如一把油纸伞鼓起。那人群中看起来最纤细娇弱的少女手持与她极不相符的男式长剑,几经兔起鹘落,竟将钱不二身上割出一道道细口,伤不深,却疼得他哇哇乱叫。
赵无极从未想过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丫头竟有如此高超的剑法,不禁敛眉细算起来,他看向一旁扑在韩宗铸落满雪的尸体上一蹶不振的韩颂元暗自惋惜道:“可惜这小子没用,不然将这丫头留在无极帮,俏儿又能多一份助力。”
郑少坤却有些后怕,最近他看上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惹。前几天他抓来的那个女子更为泼辣,一条细鞭将自己后院闹得人仰马翻。本来下点药想让她老实点,谁知她一通乱喊,自称是聂家山庄的大小姐,愣是传到了老爷子耳中。
这老爷子也是,本来故作不知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有个便宜岳父。结果老爷子愣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罚他在祠堂跪了大半宿。那泼辣女子现在还被当作祖宗一样在他家里供着呢。